父亲(3)

中年男人点燃了一支烟，问我：“你去么？”
“去！”我心想上海就是不一样，随便就能找到八千块的工作。
那个男人话风一转：“你要去的话需要交500块钱，一部分是体验的费用，一部分是车费。”
“车费？我还要去哪里？”我脑袋有点转不过弯。
“去青岛，因为你不是在这里上海上船，上海上船的都是去往海外的，去海外是要有护照的，你有护照么？”
“没有。”
我把钱交了，然后身上基本没什么钱了。他说，车要下午才来，你可以现在出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我把行李都放在办公楼里，打开门走了出去，这时候又来了一个小伙子，他也背着行李，看来也是来找工作的。
下了楼随便找了一家便宜的面馆吃了一碗炸酱面，真是太贵了，吃完之后找了一个公园的长凳上坐下来休息，天气还是挺冷的，公园里仅有几个老头悠闲散步，长凳被我一个人霸占，刚下火车的我很想睡觉，但也不敢睡，这地方太冷了，万一睡着了身上的东西被偷了也完蛋。于是自己又仔细的回想整个招聘的经过，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这船运公司真实疑点丛丛，船运公司的办公室不在码头？一个这么大的船运公司的招工办跑到这偏僻的办公楼来？还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没一个像是干事的；找工作要交钱？中介？体检不是在医院做的么？我一拍大腿，我交了钱但他没有给我收据！刚才照片里那个当船长的男人我觉得眼熟，那不是那个演过一个海上船长的演员么？这时手机响了，是我妈妈的电话，
“儿啊，我听你姨父说那些船运公司都是骗人的，你一定要小心啊！”我故作镇定安抚她，我听到爸爸在旁边说着什么，挂了电话，老婆又打来电话，我听见刚满月的女儿在哭，她说了和妈妈差不多的话。我开始坐立不安了，我打电话给我的朋友，让他在网上确认一下这个公司的情况，他说网上的这种招聘十有八九都是骗子，一般交了钱把你用车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任由自生自灭，要么就是去了干活拿不到工资的工作，他问我交钱了没有，我回答说没有，挂了电话我竟有一种投进黄浦江一死了之的心情。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五姨就打来电话，问我到哪里了？要不要来接我，我说我刚下火车，你们不要担心，我自己会过来。我想我得去把自己的钱要回来，于是还没有等到约定的时间我就回到那个办公楼，我心想实在不行我就来硬的，要不就报警！
我心一横推开门进去，早上来的另一个人也在那里，刚刚从里面办公室出来，我和他有短暂的眼神交流，从双方的眼神里都可以看出这个地方的不对劲，我推开里面的门进去，站在那个男人的办公室前面，我说：
“我不去了，你把钱退给我吧！”
中年男人点燃了一支烟，吞云吐雾了就才对我说：
“这个不好办啊，我把车费交了，他们可是不愿意退的。你要知道，现在那些跑客运的都是黑社会的。惹他们不高兴了打架砍人都是很平常的。”
我一听黑社会我就吓住了，我不知道我的脸色有没有变化，我只知道自己的手心汗湿了，膝盖在发抖，小肚子那里一直在抽搐，心跳也渐渐的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