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2)
“你不要……”
“爸,我走了!你们要保重身体。”我抢在他说话之前把话说了,他看着我没有说话,闪烁的眼光想说的很多,但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隔了好久才“嗯”了一声,我走进候车大厅不禁回头看着那个敦敦实实的身影还伫立在机车上,让我的眼泪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你可知道人潮人海中还觉得孤独害怕的感觉?
火车轰隆隆穿过黑夜,穿过黎明,把你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就像一只来自外地的蚊子,在已经爬满苍蝇的臭鸡蛋上四处乱窜,四处碰壁之后却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这就是流浪。
刚刚春节之后的上海格外的冷清,完全没了往日的繁华和热闹,除了绿化和卫生要比老家四线小县城要好之外,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出了地铁,我要寻一个码头,听说船工的工资很高,我要去那里,网上寻了一个招聘广告,就奔那里去了,我以为就是一个货运码头什么的,结果地址却把我带到了一个偏僻地区的办公楼,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满肚子的狐疑敲开了那间办公室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姑娘,办公室里面隔成了两间,里面一间透过玻璃看得到一个中年男人坐办公桌里面抽烟,外面的一间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一张长的办公桌靠墙放着,桌上面两台电脑,电脑屏幕是亮的,但显示屏上面什么也没有,显示屏旁边放着两个文件夹篮子,里面有几个文件夹,文件夹里夹了几张纸,小伙子在电脑前拿着手机接电话,电话对方好像也是来找工作的。
我向四周张望,进门的那面墙上贴了一张世界地图,电脑桌对面是一个小吧台,水壶正在烧水,水槽里面堆着一些茶渣和垃圾。我暗自摇了摇头,拿的女的把我领到里面那间办公室的门口,我推门走了进去。
“你是来应聘那个岗位的?”
“我来应聘焊工的。”
“你身体有那个病么?要上船有这个病是不行的。”他说了一个我完全没有听说过的病的名字。
“没有。”
“来,我给你看看我们的工作环境。”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掌上电脑,先是给我们看营业执照,公司法人证书的照片,我一头雾水,然后给我看了好多船上的照片,说这是哪里,这是哪里,你以后在哪里工作,工作多长时间,我一直嗯嗯嗯,有一张照片里面有一个人我竟觉得很眼熟,他说这是船长,然后说我会上那一艘船,这艘船从哪里出发,会航行到什么地方,还会去国外怎么怎么的,讲了可能有十几分钟,我有些不耐烦,我问他,“那我的工资怎么算呢?”
于是他就掏出一张封了胶的纸出来,上面标了七八个工种,每个工种的工资清清楚楚写在上面,焊工8000!我来回看了好几遍,发现这焊工还是最低工资的,我心里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