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江湖陌上花(3)

男子拂手，马身上所放物件落地，缰绳断裂。
“如此好马，竟叫尔等给践 踏了！”
马获自由，未撒蹄而跑，反俯而喷，仰而鸣，声达于天。
“哪来的毛头小子，真是不要命了！”马贼首领冷笑，手下已架好数十只弓箭。他们在此地为非作歹，首次遇见这么一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放箭！”
“哦？”男子挑眼，“这便是官府给你们的箭矢？蝼蚁一窝，当真猖狂！”箭雨飒飒，只见那人长笑一声，“记好我的名字——江冀！”
一只黑红毛笔出现于手中，箭至面门他足 尖一点，身体后仰，蹬蹬噔驰行十米，几步踏树干凌空飞跃。此刻又是数排箭射来，男子白衫于箭中穿梭，衣袖卷起疾风，“全都还给你们！”
箭矢在空中转了方向，往原点射回，马贼首领再抬首，自己手下的身上插着刚刚射出去的箭，个个宛若去草船借箭了一番。
凌霄动，如脱弦之箭，转瞬又取一人性命，正是刚刚拦住钱老汉的马贼。
笔再度转回江冀手中，还滴落着鲜血，如同朱砂般红艳。
马贼首领身下传来一阵腥臭，竟是吓得失禁，终日横行霸道也知晓，此番是碰上了个他们得罪不起的硬茬。
“大，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还饶了小的一命吧……”
江冀未言，早捺不住怨恨的村民们已 一拥而上，拳打脚踢泻发着往日的怨气。
白衫，一笔，一马。
江冀二字，此战扬名。
江冀带着陆莹打马前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行走江湖居无定处，一向缜密的他却如此冲动带走人家。踌躇了半晌，记起多年前似是托人购置了间屋院，空置了许久，思及此，他一夹马腹，往记忆中的地址赶去。
坐于前方的陆莹，赤足时不时摩擦着马肚上的绒毛，身上仍披着江冀的外衫。
绝影飞速，过往景色成线后退。
“吁——”绝影惯性前蹄举起，陆莹未准备便跌入身后男子怀中去，一下便烧红了脸。
“陆姑娘，你稍等。”江冀翻身下马，踏入一家布坊。不多时再出来手上多了个包袱。
陆莹坐于马背上，绝影稳稳驮着她，看着那个只着了里衫的男子踏出门槛，正欲走来时，衣角被一小乞儿给抓住。
那乞儿约七八岁，不知多久未洗浴，江冀干净的衣角瞬间出现两个脏手印。男子没有不悦，反倒从荷包掏出几块碎银子，放到乞儿手中甚至揉揉他的头，说了些什么。
腊月风本寒，男子唇角噙着的那抹温柔令陆莹意外觉得暖。
青瓦灰墙。
“到了。”
屋子长期没人住，江冀打开门，一股灰尘铺面而来，当即让他的神色尴尬在脸上。
“额，这边……是厨房，这是主厅，后面有个后室，若是闲着，到春日近夏季，院内那颗桑椹可以采摘。实是抱歉，陆姑娘，房子许久未有人，若是不嫌弃便在此住下……明日我寻个人来打扫。”
女子有些怔怔的看着周遭，比起成日只有皮鞭的戏班，此处真是云泥之别。
“江大侠……”她说着便要跪下，江冀急忙拉住，“我既带你走，定要安置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