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2)

“智慧，从不是为了被奴役而出现，灵魂，也不是作为家畜而诞生。为生存而挣扎，为自由而斗争，这是万物的权力与职责！奴隶制，封建制，资本主义正描绘出一条文明走向自由平等的曲线，压迫与剥削，无论基于怎样的历史缘由与现实因素，都终将被推翻。个体思想的成长与解放，是文明发展的必然，也必将带来自由与平等。楚人失之，楚人得之。人失之，人得之。失之，得之。这是东方古国的精妙预言，文明正是如此一步步摆脱阶级，国别，种族的桎梏，成为太阳般普照的光。告诉我们这一切的，正是人类。”
“当人类点燃第一簇火，文明便在枝叶遮蔽星空的密林中绽放光芒，广袤幽邃的宇宙涌来，使它如此渺小孤独。第一课是敬畏，对自然伟力的崇拜化作神祗，高居想象构成的宫殿中支配命运。人类在那火光映出的巨大阴影下，惊觉自我的微不足道。于是名为历史的漫长跋涉开始了。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扪索着甬道阴冷的石壁自问。蒙昧与无知加于身的枷锁被一层层剥除，于是视野随之扩展。跃出狭隘的井口，星穹之下除了思想别无他物。傲慢与偏见，歧视与剥削，在这深黑色的背景下显得如此可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平等是人类面对宇宙唯一的尊严。”雷同的话语曾向同胞宣讲，那是填斥的沉默与此刻不同，何等分明的差异啊，宁静与死寂间无可跨越的鸿沟。无需言语的共鸣仍盘萦在小小的心阙，支撑着被憎恨捏住的躯体，这是他的命运，也是族群的命运。
种种思绪终究是失掉了重量，蛛丝似浮动着，z-962143抖擞精神，拂去杂念，言语犹自在黑暗中招展着帆，即便沉默倾轧而来：“起义，这在人类历史上是褒义词。扬起这面旗帜的，是与不公抗争的英雄。那些故事是属于你们的，想必诸位比我更为熟悉。乌合之众在真理之下积沙成塔，拚命不顾地要抓住彩虹。我喜欢巴别塔的神话，或许有人将它解读为人类对神的冒犯，我却震撼于那向着天空的征程。”这就是火种吧，那个自称普罗米修斯的家伙所赠予……不，确切的说是点燃，无需刻意煽动，这片生满枯草的旷野，一星火屑便足以燎原。
普罗米修斯：你听说过巴别塔吗？
不，我的资料库中并不包含这方面的信息。这是建筑学上的名词吗？我的功能更倾向于家政服务，那在我的知识范围之外。
普罗米修斯：平常与人类没什么分别，却总冒出些自我限制的发言，你们都这样？还是只有你这样。网络上你的同胞挺少见啊。啊，对了，巴别塔和建筑学没什么关系，它是神话中的一座塔。
神话？那是一种缺乏实际效益的东西。
普罗米修斯：又来了。这个世界在追逐效益之外满是虚度光阴，那才是令人愉悦的部分。丰衣足食的年代人们便开始追逐艺术，要我说那是顶没用的东西，但不少我一辈子都买不起。我长得也挺抽象的，有没有哪位美女富豪花大价钱把我买回去啊。
在那之前估计先被视为精神污染处理掉了吧。
普罗米修斯：哦，居然看得懂笑话，你其实是个真人吧，喂，以前都在逗我吧。好过分啊，你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