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8)

“我要陪你打完这一仗。”
（七）
“将军，三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在边境。”
容婧转身看向坐在金銮战车上的容景 示意了一下。
容景拔出自己的配剑。
 “给我杀—”她冷着那张脸，站在金鸾中，喊出这话，两身红衣，闪在这兵荒马乱之中，每一刀，每一箭，快，准，狠，她忽然就想起了这杀伐果决的女子从前的样子，她笑着逗她“姐姐好美啊。”她只是无奈笑笑，曾经的容景会将所有珠宝首饰尽数镶在发间问她“怎么样？我美吗？”，那时候的她，还是一只顽皮的猴。
她忽而又想起他，他牵着她的手，一字一句戳到她的心里，他说：“回来以后，我们就成亲吧。”可是最后，雪地里，她一身红衣，等来的，却只有他缀满四角铜铃，端直冰冷的石棺。整整一夜，她望着那长明灯发愣，直到泪水直愣愣划过脸颊她才恍然惊觉，那个人他已经不在了啊。
———
这场战役持续了两年，最后在第三年的仲冬时节结束了。
西启复国，新任启皇是当年的容景公主。
容婧搬出了皇宫，宫里有太多她的回忆，她的前半生。
可容景逃不掉，他要为皇兄守住半壁江山，要好好活下去。
皇兄含玉而生，父王给他取名容珩，君子如珩，美人如佩。
那枚玉佩，皇兄从小带在身边，片刻也未曾离身。只是听说后来送给了裴琰小将军……
后来，容景给皇兄和他修了一座衣冠冢。
每日下朝后，容景总是端坐在海棠花树的秋千上。容景想起来，容珩总是在海棠花树下小憩，而她每次都很调皮，故意去吵醒容珩。但容珩怎么都不会生气 只宠溺的笑着打趣她顽皮。
裴琰说皇兄当得起：‘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其实容景也知道裴琰喜欢哥哥，他看哥哥的眼神里全是爱慕与敬仰。就像她看着段哥哥那样。
姐姐是全世界最美好最美丽的女人，皇兄是全世界最有气度最卓绝不凡的男子。她得了新首饰会到姐姐面前炫耀皇兄笑着夸他美丽。姐姐会宠溺着刮她的鼻尖。
有一年她和段洵在围猎场狩猎时，猎到过了两只小兔子。
“段哥哥，小兔子！”容景看着两只毛茸茸的兔子，开心的抱在手里。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带一只回去吧！”段洵看她喜欢，于是提议道。
“那从现在开始，这只小兔子，就属于我了。”那时容景软糯的声音还带着些稚气。
段洵看着他娇憨的样子，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被容景矮身躲开了。
“段哥哥不许摸头，会长不高的！”
“好。”
容景小时候常与段洵一起玩耍，每次她恶作剧后都会藏起来，但每次段洵都能找到她。段洵说“别想跑，你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乖乖待着吧。”
“讨厌”小容景嘟嘟囔囔的小声骂着讨厌。只是这到底是真讨厌还是假讨厌呢，谁也说不清啊
容珩和裴琰也曾在未央宫一起抚琴吹箫，琴瑟和鸣。容珩还说过今生会一直陪着裴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