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商逸游(4)

他叹气 “对不起，是我多嘴……”
“赤备粉。”
“什么？！”他没听清。
“赤备粉。”女子从怀中摸出块玉佩开始把玩 “夷人的玩意，那才是真正的药。我开的只是再寻常不过的降火药罢了。还记得最初的那家人吗，那老汉前几天刚刚痊愈？你可别小瞧了百姓的消息网。走街串巷上门诊断也只不过是打响名声的手段罢了。”
 “原来你真懂医术！那你之前卖的药都是真的了！”
“只是略懂。”女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商以利行天下，若言而无信，失信于人，迟早会油尽灯枯。”
“既然你懂医术，那你可知这场瘟疫的起因？”他不服。
“苏家。”
“苏家？”
“华亭乃阴湿之地，若突发洪灾治理不及则易爆发疫情。苏家乃极富之商，常与夷人做买卖，自然懂得如何治疗，往年爆发洪灾都是苏家与官兵一同救灾，防患于未然。苏家倒台后，连带之前的官员也换了一批，那些新上任又只知捞钱的宦官哪里知道治理方法，疫情发生时因为害怕影响自己仕途而一拖再拖，这才造成现在这局面。”女子不慌不忙地解释。
“只是这样那太医又为何不能医治？”他依旧不解。
“那群只知在宫中读死书的老骨头知道这东西才奇怪哩。”
“那你又是如何得到此物？”
女子停下手上的动作，望向窗外，沉默不语。就在他以为再也等不到下句的时候，女子收回玉佩，开口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
这日女子回到客栈后东找西看，问了才得知玉佩不见了。他想起女子确乎有一块玉佩，或是遗失在路上罢，但现在已经入夜，此时出门看不清也不安全，明日再找吧，他本想提议，但看到女子焦急的神情改口道“我陪你找吧。”女子却执意要只身出去，任他说什么也不肯。看着女子提着灯笼出门的单薄身影，他感到十分不安。
“掌柜！”本想要二两烧酒来喝，堂内连喊数声都没回应，看来掌柜不在。女子随时可能身陷危机，自己却只能干坐在客栈内，哎！那玉佩究竟为何物？为何自己不能随同？她是怎么得到赤备粉的？女子究竟隐瞒了什么？他突然明白自己其实对女子一点都不了解，一想到这些，就有一种不被信任，或者说从来没被信任过的烦躁，就像百抓挠心，就像群蚁咬噬，就像眼前的飞蛾被烛火焚烧。
等不及了，他拍案而起。
“神，神医在吗？”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一个孩子战战赫赫地敲开客栈的大堂门。
“神医不在，有事就和我说吧。”他认出了那个孩子，耐着性子坐下。
那孩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掏出一个包裹“玉佩，在路上捡到的。”
“玉佩！”他忍不住喊了出来，吓得孩子缩回了手，“抱歉，有些激动。我先替神医谢过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谢。”几句客套送走小孩后，他拿起那个包裹。想着女子的所有秘密都在自己手里，他居然感到一些兴奋，谜题解开的瞬间总是让人愉悦。几经思索后，他摊开了手掌。
细腻的质地、华丽的雕刻、光滑如琉璃，无痕似明月，通透若山泉，清脆赛铜铃，白如羊脂的色泽以及分布恰到好处的独特“灰星”，无不诠释着这块玉佩连城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