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脑》(3)

 伴随着巴赫《马太受难曲》的响起，他激动的打开了脑组通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听。
二
无论过了多少年，方子明都会记得在2230年，7月30号，他亲手为自己的老师：林麒，移植了智脑。
老师啊，你为何要让我来呢？如果我知道，在那之后十多年，你会因智脑而死，就绝不会同意您移植智脑。深重的悔恨感，折磨了他近半生。
“子明，让我来当第一个实验体吧。”
“不，老师，让我来。您比我重要得多。”
“身为老师，怎么能让自己的学生冒险？还是我来吧，我五十多了，活得也差不多了，你还年轻。”
“老师！”他还想再劝劝老师，老师却马上打断了他的话，说：“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由你亲自主持我的移植手术，我相信你。”
“不敢，不敢，我怕我一紧张就出现失误，要了您的命。”
“怕什么，我自己都不怕死，你还怕什么？”老师的倔脾气一旦上来，就压不下去，越劝越生气，他只好打消了自己顶替老师的念头。
实际上，在移植手术中不用他来动手术刀，他只负责在手术的最后将核桃大小的智脑，接在脑干上，并使智脑顺利启动。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但最后却出现了点意外，智脑没有启动，他一下就慌了，思来想去，也没发现自己哪里出现了失误。
 “智脑的整体框架仿造的是细胞结构。”老师的话使他灵光一现，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是环境让智脑没有启动。
 “马上缝合脑颅。”他对那些医生命令道。
 “这......”主刀医生犹豫了起来。
 “听我的，缝啊！出了事，我负责。”
主刀医生立马开始了缝合，他在一旁看着，额头不断冒汗，心跳加速，生怕自己的推测错误，断送了老师的性命。
手术结束，老师睁开了眼睛。“子明，你看你紧张成了什么样子了。我没事，智脑也顺利启动了，我看得见智脑的操作界面。”
他喜极而泣，一把抱住了病床上的老师，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记忆是如此的清晰，每每回忆起来，总是觉得痛心，老师把他的命交给了我，我没保住啊！现在想来，我也理解了老师当初为何坚持要先给自己移植智脑，因为若是失败，那么就没有后续的实验；若是成功，就证明实验是可行的，不会危及人的性命。但谁能想到后来会发现智脑有缺陷呢。老师啊，我欠您一条命，如今又要亲手再杀死您的儿子。唉，为什么是我呢？大概是使命感，和负罪感让我走上这条路的吧，那场战争我也是帮凶。
老师是反对把智脑应用在军事领域的，但是政府却提出如果他愿意研发军用智脑，就同意他进行人体试验。拒绝这次机会的话，智脑的人体实验怕是将无限期延后。再三权衡之下，老师同意了政府的请求。那时他大概也做好了悔恨终身的准备吧，所以对我笑着说：“我怕是下一个奥本海默。”
人体实验很顺利，没有一例移植失败。智脑部队也很快的就压制住敌方的战傀，眼看战争就要结束了，敌方却解除了战傀的禁令，智脑部队也出现了伤亡，老师对此很是自责，想要以终结战争来赎罪，所以才想到了给智脑添加遥控人工智能的技术。虽然终结了战争，却没想到这项技术有巨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