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死了一个戏子

“长安城死了一个戏子。”
“……”
“长安城死了一个戏子，就在昨天。”
“……”
“听说还是个角儿呢！”
“戏子？戏子薄情，无义，命薄。该死。”我冷冷地回答，同时抬眼盯着方思。后者有几分心虚，目光游移在桌上的小物件上。
“是是，兄长见教的是。”方思喃喃地说，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 …… …… …… …… …… …… …… ……
长安城已经入冬了。
屋外雪花一片片旋落下来。橘黄色的火苗在红泥塑的小火炉里跳动，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火苗显得越发明亮。我缩在温暖的毛皮长袍里。和江南的家乡不同，长安的冬天很冷。而我是个畏寒的人。
踱步到方思的书房，两个小厮正跪坐在火炉前打盹。方思趴在书桌上支着脑袋，没有半点书生的样子。看我进来他忙着摆弄书桌上的东西，手忙脚乱一会儿，又站起来行礼。两个小厮也惊醒，低头行礼。
“收拾一下，晚上去听戏吧。”
方思的表情一下子灵光起来，毕竟他还是个少年人，之前的慌乱和现在的喜悦全部都写在脸上，看得出他也想极力掩盖自己喜悦的表情，但却欲盖弥彰。
尽管裹在厚厚的毛皮大衣里，我还是觉得手脚冰凉。尽管夜色降临的长安街上并不死寂，橘黄色的灯火将长安街串联了起来，形形色色的人在街上各自忙碌。一家酒楼的门口架着大火烧水，一个赤膊的汉子不知道在切着什么，火光反射，看得见他脸上的一层薄汗。
方思在我身后半步，他不停地扭头看着四周满是烟火气的人间。眼里闪着希冀的光。一架豪华轿子从身旁抬过，方思扭头定定看了良久，直到和我拉开一段距离，他才小跑着追上来。想必他一定很想知道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可是他又碍于兄长的威严，没有办法开口问我。
“冷吗？” 
“不冷，长安城热闹的很呢，怎么会冷呢？”
“是吗？”我无声地反问，我竟不觉得长安城有什么热闹的，或者说，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本来已经冰凉的手，又出了一层冷汗。我回顾望着左顾右盼的方思，感觉自己已经不再少年。
…… …… …… …… …… …… …… …… ……
绮园灯火通明，现在已经几乎坐满了人。人声嘈杂于耳，却又不显得吵闹。我们在一处角落坐下，吩咐小二来温一壶酒。
方思左顾右盼，显得心不在焉。
不一会儿，提着温酒出来的不是小二，而是绮园的主人。想必是小二认出了我们，尽管我们并没有大张旗鼓，身旁也并没有随从。察言观色，依靠观察芸芸众生的面皮生活，我想小二也活的不易。
“见过李大人，这位是尊弟吧。果真书生意气，气宇轩昂。绮园怠慢了您二位，在下特地向您二位来赔罪，楼上雅座已经准备好，还望二位大人多多包涵绮园的失礼之处。”
“临时起意来此，未曾通知，是李某人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