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璧]许君长久，与卿璧合（10-13）(12)

连城玖道：“她爹可是狐狸精，凭她的姿容，成为那剩下的十之一二岂非绰绰有余？”
连城璧道：“这也说得通，花鸟使毕竟是皇帝的人，谁也不敢做第二个毛延寿。对了，说这么久，那半妖姑娘叫什么？她既是故事的主角，总该有个名字吧。”
连城玖轻声道：“她叫碧生，胡碧生，碧绿的碧，生长的生，因为出生在碧草如茵的时节。”
假如灯火再亮一些，连城璧就能发现，他的眼中有水光闪烁。
连城璧道：“她无父无母，谁取的这么美的名字？”
连城玖沉默的时间有些长，道：“我不知道，师父给我讲的时候没说，也许是她自己取的。精怪一类，本就比凡人有灵气得多，取个名不算难事。”
连城璧敏锐觉察到他不开心，他却若无其事，接着讲了下去：
“碧生会进宫，一半是因为花鸟使，一半是因为她听山里的小妖说过，宫里的娘娘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过着神仙般的日子。碧生得宠的时候，生活与从前相比的确是云泥之别，可她太过单纯，别说柳氏，随便一个采女美人都能算计她。所以没过多久，她就和其他人一样，被赶去重锦轩守活寡等死了，如今姑苏城南还留有一点儿旧迹。
“妖族生性自由，拘在一个地方比死还难受，可碧生到了重锦轩，既没有自杀，也没有想办法逃走，因为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其他人知道了，都劝她把孩子生下来，说她们这么多人，就算一人省下一口吃食，也断不会叫这孩子饿着；就算一人裁下一尺布，也断不会叫这孩子缺了衣裳。因而十个月后，重锦轩里所有可怜人，都多了一个儿子。
“她们还说，外面的人瞧着朱门权贵，觉得他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殊不知那种地方，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所谓王子皇孙，未必有她们的儿子幸福快乐。”
故事讲完了，屋里一时安静得仿佛没有人
连城璧沉默良久，问道：“那孩子当真一生都幸福快乐吗？”
野史有云，末帝陈玖乃妖精所出，后主深恶之。
连城玖道：“当真。本朝太祖虽说有残暴之嫌，却不至于为难一群弱女子，她们把那孩子打扮成小宫女，混过去了，毕竟陈氏族谱里根本没有这么一位皇子。”
两人又静坐半晌，各想各的心事。
连城璧忽然道：“这么晚了，你不休息吗？”
连城玖迟疑着点点头，道：“那我出去了……”
“不用。”连城璧麻溜下床，道，“我现在是彻底精神了，你睡，换我守着你。”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连城玖沉沉睡着，呼吸绵长。
连城璧的心也平静下来。
然后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怎么突然和城玖如此亲近？
连城璧回想这一夜的所作所为所言所想，感觉自己简直是个无理取闹作天作地的小丫头。
而城玖也真的无比自然地纵着他。
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