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误——饮酒(2)

“不如，我们去那上面饮酒？”石青璇遥指舟子。
“好啊，那便叫船家靠过岸来。”
“何须那般麻烦？”话音未落，她忽然旋身向河心探去，凌空一跃，轻盈灵动，恰似飞花般缓缓飘落于舟子之上。
江北亭见状，足尖轻轻一点，如雁过寒潭，弹指一挥间，也涉过水面踏上了轻舟。
“没想到石姑娘武艺如此高强，”江北亭赧颜，“昨日是在下献丑了。”
“哪里，哪里……”石青璇抱拳道，“分明是小女子班门弄斧，叫公子见笑了才是。”
二人相视而笑。
向船家暂借酒杯坐定后，石青璇问，“还未知公子尊姓大名？”
“呃，”江北亭冷不防被她这么一问，差点乱了分寸，但见水平如镜，倒映着两岸杨柳，蓝天白云，未及思虑，“白……白云……飞，我叫白云飞。”
“好，白兄，请满饮此杯。”
江北亭接过酒杯，凑到唇边，一股浓烈而甘醇的酒香倏然灌入鼻腔，令人神智陡然一振，不禁失口，“怎么？这不是天香楼的酒么？”
“这怎么会是天香楼的酒呢？我石青璇请人喝的酒，当然是万中无一的好酒。”
“哦？那白某对此酒的来历倒是很有兴趣。”
“这酒啊，是前些日子，路过长白山的时候，逍遥二仙送给我师父的，名唤袭人醉，世间仅仅两坛——”石青璇不无得意地道。
逍遥二仙？江北亭的眼光中闪出诧异，他虽身在庙堂，倒也对江湖传闻略知一二。据说，三十年前，逍遥二仙，一刀一剑，横扫武林，难逢敌手，直至一日，在洞庭君山被一无名剑客打败，便双双退隐，自此江湖间再难寻到关于他们的半点消息，想不到竟隐居在了长白山。
“石姑娘既有如此人间佳酿，怎么还去天香楼打酒呢？”江北亭疑惑不解。
“唉，只因这美酒虽在眼前，我却无福饱尝……”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师父酷爱此酒，所以打算一人独饮……”他打趣道。
“哈，那你就又猜错了，我师父他啊，是一杯倒。”石青璇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江北亭愈发惊奇的样子，她不慌不忙解释道，“此酒虽然好喝，但性极烈，师父怕我伤身，所以不许我多饮。”
“但是你呢，又想喝个尽兴，所以就偷偷用天香楼的酒换了他的袭人醉，是不是？”江北亭大笑。
石青璇小脸一红，“呐，呐，白兄，现在你也喝了这酒，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师父若是追究起来，你也跑不掉……”
俩人相顾大笑。
暮色渐浓，河面慢慢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不知从何处飞来了许多蜻蜓，展着翅膀来来回回地穿梭在他二人之间，如天外流星乱坠。船桨拨动着流水，哗啦，哗啦，清越而悠扬，轻舟从浮桥底下划了过去，现出一片更为开阔的水域。
酒过三巡，江北亭醉意阑珊，只觉眼前乱冒金星，眼看着石青璇擎着葫芦就要再给他添酒，赶紧抢先一步护住了身前的杯子，讨饶似地笑了笑，“不行啦，石姑娘，在下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
“只此一杯？”
江北亭摇了摇头，露出为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