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加科夫：铁喉管(5)

但莉德卡不愿开口。后来我再没有见过她，她的形象也就从我脑际逐渐消失了。而门诊人数不断增多，有次我一天诊治了一百一十个病号，从早晨九时开始，直到晚上八时结束，脱下白大褂时人已经站立不稳。那位富有经验的助产士对我说：
“就是因为您做了气管切开术方吸引来这么多看病的。您可知道是怎么说您来了？说您给生病的莉德卡缝进一个铁喉管。人们专门上门瞧她来着。祝贺您，大夫，有这么大的名气。”
“如今还有人去瞧她的铁喉管？”我问。
“是呀。而您，大夫，了不起，动手术时表现得那么冷静，好极了！”
“哦……我从来不慌乱，”不知为什么我说了假话。劳累甚至使我忘了羞耻，只是赶忙转过头去瞧别处。告过别，我往寓所走去。大雪纷纷扬扬，一切都被雪所覆盖。医院门口的风灯依旧在眨巴眼睛。孤零零的医生小楼显得那么神气、安宁。我在路上只想一件事——睡觉。
1925年
石枕川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