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守望者-The Watcher(3)

这些，是父亲留下的书里记载的，无数次的翻阅之后我已经记得一清二楚了。
在“深海守望者”中有一群特殊的存在，他们是阿戈尔的领袖，是深海的领主。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银白色的头发、血红的双眼。据说，曾有人看到过一个银发红眼的深海守望者，那时他正在深海区捕鱼，在不远处看到一个人影。原本他是想去一探究竟的，可是当那双血红的眼睛猛地转过来，淡漠地看向他时，他害怕了。渔人对当时情况的描述是：
“那个男人也在深海区，可海水只到他的小腿。他一定感觉非常灵敏，水波的一点点变化就让他注意到我正在靠近了。他的眼神很奇怪，不像是对我有戒备，但是，要是我继续前进绝对必死无疑！肯定的！我逃跑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他没有追过来，水下面有一个巨大的阴影。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家伙，它甚至比几艘公爵的舰船加起来还要大！”
突然间，我被巨大的孤独感淹没，如同被洪流卷走般迷惘无助，即便要伸手也是能看着翻卷的水流攀上手臂、死死地扭紧，承受更大的疼痛。
父亲去世后的二十年里，我一直一个人生活。见过十一艘船，有大有小，五个漂流瓶，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二十年来，我简直是——怎么说呢，父亲教的成语几乎也都忘了——度年如日，度日如年。
每一天、每一年都是无所事事的，但是，除了这里我又无所适从。我一直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孤独，实则，我习惯的只是独自一人的无聊生活，我从未感到过孤独，父亲也没有教过我什么是孤独。
独自守望整片大海并不孤独，当我得知这世上真有那么一群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深海中时，我才感觉到了那种无边无际的，大海似的孤独。也许就像她说的那样，我是最后一个守望者了。
我一直在海边站着，直到木船终于被海浪推上岸，轻放在沙滩上。当时隔了太远，没注意看，这艘船确实很老旧了，恐怕再有一次风暴就会将它撕碎。幸好，它的使命已经完成。我拍了拍船身，回应我的是几声沉闷的声响，不堪重负。如释重负。
船的任务是带着人们远航。当船上的人遇难之后，它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带着遇难者留下的灵魂回到陆地。生活在陆地上的人，他们的灵魂必须回到大地才得以安息。作为守望者，我们守望的不仅是载人的船，还有那些背负着灵魂的。
走好。
第二天一早，我拎着根木棍和一瓶酒走到船边，酒瓶被我放在近处。木棍的一头缠着浸了油的棉布。是的，我要点燃这艘船。打火机就装在大衣口袋里，我很少抽烟，所以它也老化得差不多了。希望它不要在这种时候出岔子，给这艘船一个应得的解脱。
火把顺利点燃了。我后退几步，把火把扔上甲板，静等着火势蔓延。注视着木船在大火中等待解脱，我俯身拿起酒瓶，拧开瓶盖，凑在鼻子前闻了闻。我的酒不多了，但我绝不能喝这瓶，这是属于别人的。我缓缓地将酒液倾倒在身前。
不送了，列位朋友。
黑色的焦灰在空中乱舞，留下灵魂飞过的痕迹。我睁不开眼。
二十年，十二艘船，空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