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心.如果（十）

杨戬在幻境中看到那人从呱呱坠地的婴儿长成翩翩少年郎，看着他杀亲兄，诛亲弟，看着他登基为帝，看着他穷奢极欲，大建离宫，看着他亲手制定的《大业律》沦为废纸，看着民间盗贼四起，百姓苦不堪言，终于揭竿而起。各地起义不断。他看着他吟着“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但存颜色在...”最后一句，他终没能吟出...杨戬居然有点为他难过，他一定是是非不分了。
“陛下，体验过人间极乐，众叛亲离，可曾了悟？”观音大士收了轮回镜。
玉帝不答，只是如鹰隼般扫了他一眼，“杨戬，若是朕不答应，那你是不是如李世民一般，要反了去？”
他心中一凛，幻境之中，那杨广为宇文化及所害，虽说是自己倒行逆施，到底最后是李家取代了隋朝天下，自己曾在幻境中化身李世民，也难怪他有此一问。
“小神不敢，陛下若顺应天道，理当永享至尊之位。至于杨戬，不过是天道的棋子，如今得证大道，杨戬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他躬身将司法大印高举过头顶“杨戬自今日起，辞去司法天神之职。”
“杨戬，朕不过随口一问，你又何必...”
“陛下，文曲星君等人所整理修订的天条中，对神仙思凡有明律:凡位列仙班者欲行婚配，需除去仙籍，修为减半，天庭永世不得录用。小神凡心未泯，愧为司法天神。”
他此言一出，玉帝，西海龙王都是满面诧异，敖烈因为了解内情，倒是波澜不惊。
他知道玉帝是乐意的，自己一日在朝，他便一日如鲠在喉。修订后的天条中对各司职责分工更为明确，玉帝虽为名义上的三界共主，但生杀予夺的大权有所削弱。內史司，司法司，议政司相对独立又相护制衡，联名亦可驳回玉帝的决议。闻仲，魏征等人才能远胜于己，且都是正直不阿之人，料能胜任。三界是众人的三界，他一个人扛着，既扛不动，也没必要，比他有德有才之人比比皆是，他很应该抽身让贤。"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魏征所言，他深以为然。
“既如此，二郎神依旧归住灌江口 听调不听宣，天庭有难，当来相助。只是这修为减半，杨戬，你执意如此？”
“杨戬既是新法的拥护者，当以己身捍卫新法的尊严。”
“如此也罢，明日午时，杨戬你自去领那五十记噬魂鞭。朕累了，都散了吧!”玉帝言罢，转身欲离开。
“陛下，三太子...”他辞官前得把这件事做完。
“就依观音大士所言，敖烈随她修行等待取经之人，其他的事等抓到九头虫再议吧！”玉帝答应得倒是爽快。
“陛下-----英明!”西海龙王伏在地上，久久不曾起身。他言语中隐隐有哽咽之声，杨戬听着很是心酸，可怜天下父母心!
西海龙王向他道谢，他让龙王不必客气，他说三太子是他至交好友，也是寸心的兄长，他理当尽力。
“寸心和真君相熟吗？”
杨戬觉得自己很难开口，求救般望了望敖烈，敖烈轻咳了一声 “父王，师父还有事情交代，儿臣在南天门等你。”说话间，一阵风似的去了，他在心里暗骂敖烈这厮不讲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