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亡人(10)

出门后，沐浴着朝阳的康自由，出了一早晨憋屈的起床气，哼着小调儿朝着主楼走去。
入秋后的柏林，天黑的早，下午五六点钟就雾霭沉沉，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天黑的彻底。路灯还没来及亮，窗户外面漆黑漆黑一片，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吞没着屋里的一切，房灯台灯壁灯都开的亮亮的，但梁茵还是觉得冷，冷的哆嗦。
“一定是暖气不够热”，梁茵想着，“也可能是晚上的披萨吃冷的缘故吧。”
胃这时又隐隐作痛，像是闹情绪一样，梁茵拿热水和甜品都哄不好它，索性由他去了。
忍到半夜，胃的痛感没有减轻，反而愈发厉害，像是抽走了全身的感觉神经，统统集中在胃里，每一次痉挛，都带走全身的力气。梁茵本能的扯着胸口的衣料，连呼吸都牵扯着疼，喘息了下撑着床想站起来，她想打电话给康自由，让他给自己带点儿止疼片来，却双腿发软地再次跌了回去。明明到书桌只有五步之遥，梁茵几乎是慢慢挪了着走了十分钟，揪心般的疼痛让她眼里泛着水雾，眼泪充盈着眼眶，氤氲模糊了视线，手臂抬也抬不起来，全身的力气都殆尽了一般。梁茵咬着舌尖，可不能就这么昏过去，哆哆嗦嗦的够到了手机，“嘟嘟嘟……”，“…喂…梁茵？…这么晚了干嘛呀…”，电话那头的康自由明显是睡着后被吵醒的样子，声音软糯。
“……小痞子…我胃……疼的厉害…你……能不能……给我……拿点儿药……过……来……”梁茵疼的意识几近溃散，紧紧攥着手里的电话，另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胃。
“…你怎么了？！”康自由倏地彻底从睡眠中清醒过来，对着手机一声尖叫，“我现在，我现在不在柏林，我和课题组出来参加访问会议呢！现在赶不回去！你怎么样？？梁茵？梁茵？”
疼痛的神经占据了大脑的所有部分，不管思考什么，结果都是胃好疼，梁茵忘记了康自由昨天早上才兴致冲冲的和她讲过，他这个科研废柴要去给国际课题会议拉低智商平均值去了。
“这怎么办？……Kevin去西班牙旅游去了……你舍友呢？”
“……我…不清楚……”梁茵脑子里面的所有感官触觉只剩下疼，脑中一直紧绷着的保险丝，这个时候突然，嘣的一声，断掉，梁茵失去了意识。
“……梁茵，你等下，撑住，我给郑夭打电话。”久久没听到梁茵的回应，康自由迅速挂断了电话，给郑夭拨过去，也不管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他只知道梁茵听起来快挂掉了。
阳光好强烈啊，晒得皮肤痒痒的，梁茵抬了抬胳膊，挡起脸颊，不满意地哼唧着，翻个身，背对着阳光，软趴趴地抱着自己蜷着。
潜意识里面有人给她掖了掖被角，轻声叹气，尾声带着浓浓的不舍得，日光消失不见，紧跟着额头感觉一热，梁茵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就迅速堕入黑暗睡眠。
醒来的时候，康自由穿着骚粉色卫衣，在一旁的椅子上滑着手机。
“……咳咳，康痞子，低头滑手机长双下巴。”
小骚粉迅速回头，咔嚓一声锁了手机屏幕，“你终于醒了…梁茵我之前说你是猪精转世，不是没有道理的，就一个急性胃炎，你竟然给我睡了两天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