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亡人(9)

第二天清晨，康自由睁着红血丝遍布充血的双眼，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胡子拉碴，眼袋深沉，像是接连宿醉了三天的样子。实验室的床果然不好睡，宽度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正躺，一翻身就会和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按照康自由晚上睡觉这个不老实的劲儿，一晚上掉个五次六次的是不稀罕。用手鞠水，猛地泼了一脸，想要从混沌的意识中抓出一个清明，左右晃了晃脑袋，发梢的水随着摆动的幅度，做着离心运动，在镜子上三三两两的挂着，扎眼的很。
努力眨了眨眼睛，企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看了看手表，一小时零三十七分钟之后，他即将要在全组人面前做报告，可是还没有把PPT从头到尾过一遍。
边打着领带，边想着四十分钟应该来得及过一遍，出门前要带着钥匙和激光笔，工作证怎么没了，哦对，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早饭呢，早饭怎么办，喝杯咖啡吧，去哪儿买呢……还混沌的大脑，还不适应过多信息的处理，下令康自由张开大嘴，长长的打了一个呵欠。然后揉着满眼泪水的大眼睛，趿拉着鞋子，呵欠不断地出了休息室。
出了主楼，想找一个咖啡厅过一遍PPT，左右环视，发现只有向西咖啡厅开着门，康自由内心恨恨地骂着其他商家有钱不赚不早起，不情愿地朝着向西咖啡厅走去。
时间正早，Kevin一个人站在咖啡机面前，拿着白抹布擦着杯子，修长的手指穿过咖啡杯的耳环，圆润饱满的指甲带着生命活力的气息。今天的他穿着黑色暗格花纹衬衣，围着Hermes方格丝巾，袖口是闪闪发亮的三叉戟袖钉，手臂肌肉线条在阳光下砰弹着阳光的珠子，让康自由移不开视线，妈的，怎么这么帅。
康自由暗骂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还沉迷美色，美色误国啊康皇帝！
门口的风铃告诉Kevin康自由的到来，他抬头，看见邋遢落拓的康自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昨天……很晚么？”
康自由咬牙切齿的说“老子通宵做实验呢，不像你！”
“是是是，先坐吧，还是老样子嘛”
“换espresso，double，啊不，triple.”
“我直接给你Sildenafil吧，对身体还好一点，效果好。”
“你准备把你吃剩的过期药拿来给我？没门！……快点快点儿，老子困死了。”
康自由支着脑袋，上下眼皮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侣，腻腻歪歪的不想分离。Ipad屏幕上的字层层叠叠的好几层重影，努力睁大饱含困意的双眸，眼周肌肉的酸痛激得康自由一闭眼。
Espresso的香气缓缓送入鼻腔，好闻的让人感慨，Kevin这个臭不要脸的，咖啡泡的还是不错的。这香气咵咵的抡起大锤把周公痛扁一顿，送他上路，把康自由小脑瓜里面唯一仅存的清醒，七零八凑的拼起来，安在CPU的芯片上，看着他缓缓开机。
“等讲完，来我这儿睡会儿，再继续下午的实验吧。”
“想看小爷的睡颜？得给钱！”
哼了一声，把早就喝的底朝天的咖啡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自得意满的晃荡出了向西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