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梦者》其之一 恪守(3)

一个比我略大的女孩在道路中间奔跑，几辆汽车蛇形驾驶，撞翻了路边的水果摊。我趴在一个苹果上面，射出两团蛛丝化作翅膀，就把女孩带到半空中飞翔，俯瞰整座城市美丽的黄昏景色。至于汽车的追逐，就立刻被抛弃在梦境的深处了。
一位老奶奶颤颤巍巍拄着拐杖，从客厅一路走向阳台，想要透透气，但我看她径直走到边上，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该死，老奶奶的梦里，阳台居然没有栏杆。眼看老奶奶就要一脚踏空，我立刻用蛛丝编织成一个软滑梯接住她。短暂的滑行作为场景切换，老奶奶回到她心心念念乡下的田里。
……
这是我喜欢硬币正面的原因，很累，但让我觉得，我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当然，有些梦境我不会理会。梦见中了巨额彩票而挥霍无度，最后在梦里痛哭流涕的，我选择顺其自然；梦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我也不会强行阻拦。
叶哥告诉我要平衡，但没有告诉我平衡具体是什么。我选择自己慢慢领会摸索。
至少目前为止，我觉得还没有什么不妥。
一晚上过去的很快，我通过蛛丝化形，修补了一个又一个梦境的缺陷和破损。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女孩的梦境。
梦境里女孩端坐在桌边，窗户投进来明媚的阳光。女孩文文静静地，就在那里读书。
我从未见过这么无聊的梦，连房间里的布置都是那么简单。在同样大的年纪，哪个女孩不是把自己的房间装饰得漂漂亮亮的？
然而当我注意到那本书时，我收敛起了轻视之心。
书上面一个字都没有，但女孩读得津津有味。
这是被梦魇啃食过的梦境，所以才会有这么明显的缺陷。
我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道怎样解决。
变出文字来？可是变什么呢？童话故事还是言情小说还是课本？她喜欢看什么？如果变成她从未看过的文字，是会影响到记忆的。那就不是在构建平衡，而是在破坏平衡。
我第一次觉得对付女孩子真的很难。
鬼使神差地，我自己爬到了书页中间，想要吓她一下，让她忘记刚才读的书是什么。然后可以被她“拍死”，再打开书，记忆就可以重新启动，梦魇啃食的那块梦境就过去了。
但她没有。
她似乎不意外书上出现了一只五色蜘蛛，反而微笑着看着我。而我则趴在书脊上，也近距离地看着她。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皮肤很白净，但脸颊上微微泛红。她的五官小巧秀气，搭配起来有一种甜美的和谐。她留着马尾辫，有些厚的刘海盖住了额头，一直垂到眉毛，但并不会感觉到不合适，因为她的脸很小。
现在我要做什么？我突然慌了神。
继续使用蛛丝幻化点东西出来转移注意力？还是将计就计和她说说话，假装这是一个童话故事？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很乱，什么好办法也想不出来？
女孩突然双手比划了几下，嘴没有张开，但我“听到”她说话了。
【你好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