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与风信子chapter2(5)

二十二年的人生里，我从未如此的憎恶过一个人。
不用想也知道我的行动吸引了他的注意。黑田悟缓缓地抬起头来与我四目相对，然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像对陌生人很害羞的女生那样。
“……你好。”
他用苍蝇乱飞似的声音说。
我瞪了他一眼，提起腿正准备离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黑田悟轻笑了一声，并用恶魔似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一般：
“林宸就是我杀的。”
我猛地转过头，发现他还站在原处。
“你，说什么？”
我瞪着他，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我说什么了吗？”他无辜地说。
我吐了口像掺杂了铅粉的空气。然而黑田悟却马上咧开嘴，眯着眼睛看住我。
“听说你在打听我……那干脆告诉你好了，是我杀了林宸。”
“你这家伙！”
等反应过来我已经冲到了两步之外的黑田悟身前，并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摁在了墙上。我的手抵在他的锁骨上，就像是在摸没有皮肉的骷髅一样，他瘦得吓人，以至于我能轻松地控制住他。
怎么能就这样便宜他！
脑海中浮现出妹妹的笑颜，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任何人能见到了。林宸已经死了，但这个恶魔还活着。
我举起拳头，这拳将砸向他的鼻梁，下一拳是咬肌，再下一拳是太阳穴。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愤怒，它表现在鼓起的青筋上，涌现在我右臂的每一块肌肉上。或许打死他都不足以宣泄我的心头之恨，但我一定要挥舞我的拳头。然而黑田悟出乎意料的冷静。
“可以吗？这样子如果被谁看见了，你可是要被开除的。”
说话的是面前的黑田悟，他手掏裤兜，一脸不屑地俯视着我。
“不，不如说你刚才的行为就已经足够了。”
黑田悟侧头看向学校方向，在那拐角的边上站着几个人，他们身上穿着和黑田悟一样的校服，他们正惊讶地看着这边。
“那不是实习老师吗？”
“是啊……她跟黑田悟，在做什么呢？”
糟了。我放开抓住黑田悟的手，我感受到什么东西从额头滑落。
黑田悟在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担心我的调查会暴露他，因此故意挑衅我想要把我从学校赶出去。被摆了一道。
该怎么办？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由于我身上没带录音设备，所以他刚才的话只有我听到，如果向警方举报他也会假装失忆并反咬一口。况且现在的情况是我恼羞成怒要揍他，所以我的话就会变得失去真实性，警察很可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那么，我能做的只有先下手为强。
咽了口口水，我将视线从拐角的学生身上移向黑田悟，并冲他大喊说。
“你不能再辜负那些关心你的人，你知道了吗？黑田悟，你的所作所为会令他们伤心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留下这句话，不给与黑田悟反驳的机会我径直朝马路尽头走去。
“什么嘛。”
身后传来学生们有些扫兴的声音。
在离开前的一瞬间，我看见了黑田悟那吃了黄连一样的脸。看来这次是我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