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与风信子(2)

因为在妹妹死的当天凌晨，一个陌生的人加了我的微信，并发了一条：“姐姐，我想你了”的信息。那时我还天真的以为是哪个爱开玩笑的朋友，于是没有理会。到现在我才发现，那就是我的妹妹，在生命最后的一天里，她找到了我，或许想和我倾诉什么，可我却做出了最为愚蠢的选择。
如果在那时，在妹妹最危难的时候能够为她提供帮助的话，或许她就不会死去了。
得知消息后，我马上拿自己攒的钱购买了深夜的火车连夜回到鹿町市，第一件事便是赶到母亲的家中，我多想看到妹妹活蹦乱跳的身影。
然而在那里的却是面如死灰的母亲，以及她紧握在手中的妹妹的照片。映在开着白色龟裂的彩色照片上的，是一个十分拘谨地微笑着的女孩。
“呐，妈妈……妹妹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双目无神的妈妈勉强地抬起头与我对视，道不尽的委屈使她的嘴巴久久不能张开。代替她做出回答的是这个家的主人，无比遗憾地唉声叹气的妈妈的丈夫。
“唉，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晓得。你妹妹她在学校住校，两年多没得回来了。”
也就是说，她是孤独地死去了吗。在生命的最后，竟没有一个亲人在她身边，那样得有多孤独啊……
想到我感觉眼睛有些酸痛，但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我必须找出真相，为了妹妹也是为了母亲。
“警察，怎么说？”
坐在硬邦邦的如同铁板的海绵沙发上，我掰动自己的手指关节问。虽然我更希望妈妈亲自回答我，但这种时候也没办法强求。
“昨天警察来说，跟她一起的那个男生没得嫌疑，已经让他回家了。而且他还失忆了，说是记不得具体情况，警察也从他那里问不出话来。”
听了这话，我的心往下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从肺部直冲大脑。我的妹妹孤独凄惨地死了，死后还被当做新闻在电视里广播！而最有嫌疑的家伙竟然又“失忆”？我想站起来踩破地板，想要制裁那个害死妹妹的家伙。
我靠在有些异味的沙发上，稍作放松，认真思考起来。
然而一想到妹妹可能曾经坐在我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上，面露笑容地看着电视时，愤怒向喷涌的岩浆一样冲进嘴巴，我数度想要咒骂，但最终从我的嘴里挤出来的，只是被凝缩的热流——
“我会制裁那个家伙。”
离开母亲家所在的小区，推开弥漫着下水沟臭味的空气，我满怀怒火地踏在这片充满回忆的土地上。时隔十年，我竟然是以这样的形式回到鹿町市，而要做的事情竟然是为了向那个害死妹妹的家伙宣泄怒火。
我从没想到过。
第一章
1
“对不起，我不知道。”
鸦雀无声的教室里，面对数学老师提问的我如是回答。我知道全班42双眼睛直瞧着我，但没人像嘲笑走神的同学那样笑出来。就连我们的数学老师也轻轻摇头，摆摆手示意我坐下来。
随后，教室里重新嘈杂起来。坐在后排的几个不爱学习的男生又在讨论昨天的游戏，另外一些则索性趴下呼呼大睡起来。
秃顶了的数学老师无奈地敲了敲黑板，想要引起注意，但一点作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