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 · 一》原创/古代/BG/虐(2)

“这个天儿冻死人了，你不要呀？”她问。
实话实说，刘八头一回和这样的佳人说上话，一瞬间忘了冷似的，磕巴着道：“我，我，我不冷！”话一出口，刘八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混账话，悔的“啪”给了自己一耳光，又低着头不好意思看那姑娘。
姑娘看他好玩儿，顺手拿起件斗篷，唤轿夫：“轿夫大哥，把这个拿给他，这么好玩儿的傻子，可别把他给冻死啦。”
轿夫很尊敬似的把轿帘微微打开一点儿，姑娘从里头递出斗篷来。等接过东西来，面对刘八，轿夫的态度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甚是不耐烦地往他手里一塞，满脸嫌弃。
刘八捧着斗篷半天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道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您慈悲！您真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姑娘没搭理他的道谢，窗帘放下，轿子又向前行去。但她心情似乎是不错，唱起了小曲儿，那歌声清亮婉转，真个三月莺啼也似，听的刘八神魂颠倒。
“嘿，你小子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老叫花子笑道。
刘八没心思和他扯皮，忙把斗篷一披，顿觉得身上暖和许多。这姑娘不知熏得什么香，甜丝丝的那般好闻，刘八一吸鼻子，像有只虫儿顺着刘八的鼻孔钻进脑子里，吸脑食髓，教刘八觉得一刹还在人间受冻，一刹又似到了春暖花开的神仙天宫里头。
这姑娘必然也是个烟花女子，一来这条胡同里尽是干这行的，无非档次各不相同而已；二来若是良家女子，施舍东西倒也罢了，绝没有掀开帘子与衣衫不整的男人说话的。但看她其人虽美，却不同于别的娼妓那样媚态轻佻，反倒像个富家小姐，出手又大方，定然是个头牌花魁，常年被有钱人包养着，绝非刘八之辈能肖想的。
刘八只能猜到这些，猜不到她到底是谁，便问老叫花子：“哎，这姑娘谁啊？”
“嚯哟，难为你还来当嫖客，连她都不认得？”老叫花子倚着墙坐起来，“她可是百花堂老鸨子的掌上明珠，花名叫做春莺儿，如今是恒顺客栈的赵老板包着她呢。”
“春莺儿，好听。”刘八喃喃地念了几遍“春莺儿”，裹紧了斗篷拔腿便往家走。
恒顺客栈刘八是知道的，以前也去那儿帮过忙，那是北京城里排的上字号的大客栈。老板姓赵，四十来岁，平素里看着很和气厚道的样子，夫人去世多年也未续弦，怪不得喜欢春莺儿这样看着干干净净的姑娘。赵老板膝下两个儿子，老大是个秀才，听说如今在家苦读，准备去考举人；老二成天在家无所事事，不会读书也不会做生意，就喜欢瞎混。
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命难逃。刘八一时被迷了心窍，心说甭管你张王李赵哪一家，春莺儿，这辈子我非得着她不可。
次日清晨，刘八在家一通折腾。换了身干净的粗布衣裳，把头发弄齐整，好歹把自己弄出个人样来了，才拿上个小盒子出门去。盒子里装的什么？装的是刘八祖辈传下来的一个蛐蛐儿罐子，紫砂的，还配了一个象牙柄的探子，这可是好东西。刘八虽然穷，一直也没舍得卖了它，如今为了美人，竟然白送也不心疼。
他去的不是客栈，是赵家。赵老板可不会想要结交他这种人，但是赵老板的小儿子就喜欢提笼架鸟斗蛐蛐儿，而且赵老板一向惯着他。刘八也没别的办法能混进赵家，但他听过《水浒传》，高俅那一套总还是可以参考参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