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微小说 | 他的城(8)

三年前，我收到了爱丽丝的求救信号，在我的童年时代，爱丽丝是我唯一的好友。在外面游荡了9年后，我又回到了这座梦魇般的城市，我救出了爱丽丝。我本来想带她一起离开，再也不回这里，但爱丽丝给我讲了你的故事，卡尔253，她给我讲你是如何孤独，渴望关爱。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在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得想办法把你救出来。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我要让这座城市从该死的闭环逻辑中解脱。3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解决方案，现在时机成熟了！”
“爱丽丝是怎么回事？她好像不受这个指令约束。”卡尔253语气疑惑，“另外，现在机器人全城宕机，你是怎么做到的？”
“每一代克隆人都会产生细微的基因突变，这让我们各不相同，甚至在性格上天翻地覆。同样的，在这座城市几十万个机器人中，很难不产生什么异常。爱丽丝曾和你，和我，以及我们之前的二百多代卡尔产生过互动、联结、友情，这种漫长时间的频繁情感波动，让她的硬件，也许是软件出了问题。总之，她冲破了最高指令的束缚，现在她不再是代码的奴隶，她掌控自己的感情，就跟我们一样。”卡尔252温柔地注视爱丽丝，又转向卡尔253，“至于宕机，这个城市的运转基础，离不开铯原子钟计时系统的同步处理，我重启了它。它需要8分钟自检启动，这8分钟里机器会陷入休眠状态。”
“还有32秒……”爱丽丝提醒。
“那好，我们行动吧！”卡尔252又敲了敲键盘，关掉屏幕，转身往电梯走去，爱丽丝和卡尔253跟在后面，很快他们就到了天台。昨天晚上，卡尔253在这里跳楼，但没有自杀成功。现在，这里停着一艘飞船，正是卡尔252说过的那艘。
“所以接下来计划是什么？”卡尔253问。
“等他们来。”卡尔252看了眼计时器，心中默念，“那之后，我需要你的配合，卡尔253。”
8
一声新的嘀嗒在网络中以光速分发，计时系统重启完毕，所有机器人恢复正常。他们从城市外围迅速移动，潮水般向中央大楼广场涌来。
“主人，你还在尝试自杀吗？”通过广播系统，拉比特的声音回荡在城市上空，温和、磁性，但无奈，“快从天台下来吧，我们需要你，主人！”
“你说哪个主人？”卡尔252把天台的场景投射到穹顶，巨大影像呈现其上，所有机器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卡尔252！”拉比特惊呼道：“主人，我们以为——”
“——以为我死了，是吗？我只是逃跑了。”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主人，卡尔之城全体机器人为你服务，誓死守护你的生命。”拉比特说。
“卡尔253呢？”
“他也是我们的主人，我们同样会守护他。”
“那……”卡尔252突然拉长语调，冷漠问道，“如果我们两人只能活下来一个呢，你会选择哪一个？”
听到这句话，卡尔253不自觉后退一步，神色惊惧：“你……你打算干什么，252？”
“别担心，”爱丽丝凑到卡尔253耳边，低声安抚，“卡尔，这是计划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