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2)
这是支撑着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了,可以让他面不改色地在台上继续扮演好搭档的角色,在生活中维持着像个老妈子一样的大哥形象。
可以让他守着这孩子慢慢地在自己身边长大,可以任由他和任何人勾肩搭背出去一玩就是一宿,不限制他交友,甚至还会帮他留意一些身边的女孩儿。
也可以让他狠心到把自己关在放了一面硕大镜子的房间里,连续两天不眠不休地研究女性的姿容体态,以至于后来在台上塑造出来的女性姿态让台下的女观众们都自叹不如,不但是为了增长自己的业务能力,更是心知他的搭档喜欢自己的长相。
他想让他离不开自己。
生活中无微不至的照顾,台上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近十年间磨合出来的默契,无一不像那团被困在他心房里疯狂生长的藤蔓,同样也一点点地把周九良紧紧绑在了他身边。
真是自私。
就连这次的再婚,都是因为从家里长辈安排的相亲中得知对方是个性冷淡者,而女方对婚姻家庭的需求,纯粹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说相声的人哪个不是在众多观众的磨练下被硬生生逼出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只是在短短一餐的交谈中,就已然看出女方看上的只不过是他经常需要东奔西跑演出的这个职业而已。
恰好都是各取所需。
「你那瓶褪黑素我找到了,放在你床头,晚上回来吃一片就够了,不要吃太多。」那玩意儿说是对身体无害,但吃多了总是会产生依赖。
把信息发出去后,孟鹤堂阖上眼,把眼中的那片因私心而搅起来的混浊给掩盖了下去。
每个人都会在自私中试图给自己寻找一个最好的结局,他不是圣人,所以也难以脱俗。
“航啊,最近孟哥那突然暴涨的母性光辉把你闪得够呛的吧。”烧烤摊里,张九泰边往俩人面前的盘上分着烤肉串,边拿胳膊肘不着痕迹地碰了一下旁边正捧着杯冰啤酒喝得开心的刘筱亭。
接收到信号的某人立马装出一副兄弟我知道你难处的表情搂过了周九良,舔了舔唇上的那圈啤酒花,接过茬说:“但是你也要体谅一下他,毕竟快要当爹了,这不正好拿你练练手嘛!”
“去!”周九良一把推开了他胳膊,嫌弃地掸了掸肩上被搂过的地方,“他这些年就没少拿我来练。”
“哎你还真别说,”张九泰刚撸完了一签子,顺手就抄着那根铁签子往周九良那儿指:“就孟哥台上台下对他那股老父亲样儿,我都快喊他周叔叔了!”
“信不信我扎死你?”抢过那根差点戳自己脸上的签子,周九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给了他一记眼刀。
盯得张九泰缩了缩脖子,那只沾了油的手正举着无处安放,转眼瞥见了一旁正幸灾乐祸作看戏状的刘筱亭,啪的一下就把两只手都搭他脸上了。
“呀二哥,我发现你来上海这两天变白了嘿。”
“张!席!仔!”刘筱亭把啤酒杯往桌上一拍,起身就追那个欠揍的,“快拿你衣服给我擦喽!”
“嘿怎么说话呢你,我可是你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