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之形 第一卷 （30）

（30）自杀
4月9日。
“诶？你要辞掉兼职？”商店的老板娘惊疑地看着石田。
“是的，一直以来，谢谢您的照顾了。”石田低下头，坚定地说。
打完今天的工，结了工钱，石田就离开了。石田决定死前一定得把事情处理好，不然会给别人添很多麻烦。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石田都在用能想到的方法筹钱。
被撕掉后剩余部分的日历上，他已经从1日划到了11日。
15日的格子下面，标注着“最后一天”。
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啊！石田心想。
11日，趁有一段妈妈不在家的时间，他打了电话，叫来了回收公司的人。
桌、椅、被子乃至床......还有一些漫画书之类的东西，全部被回收了，石田的小空间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剩下的东西了。
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了吧。
“回收这些东西的话......”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眉眼间透露出一股精明气的人拿着电子计算机，敲打了一阵子，报出了回收金额，一共是三万日元。
目送满载着刚才还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小型卡车驶离后，石田回到房间，清算了手上现有的钱，离170万日元还差一点。
14日，他去了趟银行，取出了自己所有的存款，并注销了自己的账户。
回家的路上，他顺便去把手机号也注销了。
回到家后，石田又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钱与压岁钱。自从十二岁以后，这些钱他几乎一分都没有动过，全部攒在储物柜的抽屉里，就是为了这一天，能够还给她。
4月14日那天晚上，石田失眠了。只是在凌晨三四点的样子，有一小段浅睡眠。
第二天早上，4月15日。
明明醒着，却不想起来。床和被褥已经没了，睡在地板上并不舒坦，但他依然还躺在生活了十七年的家里。
一咬牙，石田坐起身，他怕自己会因这种留恋放弃将要去做的事。
把这几天筹来的钱再次清点了一遍，刚好170万。他把钱整理好，用白纸包上，找出一只记号笔，在上面写下“钱还给您”。
石田静悄悄地顺着梯子下到二楼，美也子侧卧在地铺上，还没睡醒。
现在才五点多一点。
轻轻把信封放在妈妈枕边时，石田猛然发觉妈妈的额头和眼角都添了不少皱纹，面容苍老了不少。头发因为定期会染，所以到看不见白发，依旧是金发上头顶着一块枫叶一样的霞红色图案。
石田不由得感到震惊，自己对妈妈容貌的记忆，居然还停留在过去。即使每天朝夕相处，他眼里的妈妈一直都是那个年轻美丽的美也子。
自己究竟有没有认认真真关心过妈妈？为什么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她的衰老！
石田在心里算了一下，妈妈今年已经快48岁了。
他突然鼻头一酸，捂上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踉踉跄跄地朝楼下走去，刚迈出脚步，又停了下来。
美也子的被子有点往下滑，露出了肩膀，虽说穿着睡衣，但毕竟春天人睡觉时还是容易着凉的。石田轻轻走回去，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帮妈妈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