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之形 第一卷 （16）

（16）无耳芳一
零零星星的灰尘和纸屑向下飘落，不少直接淋在正在楼下扫地的硝子身上。
硝子手中的扫帚停住，她抬头向上看去。神色平静，似乎并不感到奇怪。
“哇！吧牵，吧牵！（抱歉），西空（宫），我不积（知）道里（你）在辣尼（那里）！”
石田站在硝子头顶的走廊上，面带歉意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还有东西正从里面往下掉的小簸箕。
硝子缓缓低下头，再次安静地扫起了地。甚至没有去管头发和肩上的垃圾。
“喂！”川井苦笑。“你们这群男生在做什么啊？”
大家手上都拿着打扫卫生的工具。现在正在大扫除。
“真的啦！川井同学我今天视力超差的！因为被阿岛戳到眼睛了。”
“抱歉啦，是我的错。”岛田配合石田，接下这个锅。
“老师——”
川井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从外教室外经过的竹内老师，悄悄跑出去喊住他。
石田回到教室里面，谈笑风生。
竹内停下来，回头看了川井一眼。
“怎么了？”
川井把手贴在嘴边，压低声音。“石田同学他......”
竹内皱起眉头，他胸中已经有个大概了。
川井反映完后，竹内伸手扶了一下眼镜，走进教室，二话不说，拎着石田的后衣领，把他拽到走廊上。
“快点道歉！”
“啊？我已经道过歉了呀！对吧，西宫同学？”石田向下面大声喊道。
硝子没有任何反应。
“你看吧，她默认了。”石田一脸无辜。
竹内并不相信这套说辞，但他松开手，转身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你等会儿记得跟她道歉，态度诚恳一点！”
川井忽然追了上来，“老师，为什么西宫同学会听不见呢？”
“真的是很不方便呢。”植野在后面小声嘀咕。
竹内沉默不语，走进办公室。一伙人也都跟了进去。待他们都进来后，竹内关上门，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这件事，你们下次去问她本人吧。”
竹内翻开自己的备课笔记，看样子不打算再开口。
“我知道！”石田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她忘记在耳朵上写经文了。”
植野和广濑直接懵了，岛田一脸“你怎么能想到这个”的表情。
川井的脸上仍然挂着她那副经典的笑容。
嗤——一声轻笑传来，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一个学生。
所有人的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竹内老师。
竹内的手翻着书页，眼睛盯着自己手头的事情，似乎没有移开过。从背影无法判断一个人的面部表情。
“哈哈，无耳芳一？”川井抬手掩住口。
接下来，几个孩子笑作一团。
石田没有笑，直愣愣地看着竹内。
楼下，硝子还在独自一人清扫地上的落叶。扫帚刷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注：无耳芳一，按照日本古时的传说，芳一是一位盲眼的琵琶乐师，因演奏悲怆被平家鬼魂缠身。老和尚在他身上写满经文，却忘了在耳朵上写。鬼魂来时，只看到了他的耳朵，于是将芳一的耳朵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