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春风(十一)
中山城上,黑云滚滚,压抑地人喘不过气来,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荒唐!混账!”
北临王怒极,在朝堂之上就将整个案桌掀翻在地,几乎颤抖着手指着宗政无忧说道:“你看看他干的什么好事?你还有脸为他求情?现在你让我北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原本和西启的联姻只是面上的巩固,实际仍是暗潮汹涌,所以才想和宸国联姻,一来是为了进一步稳固北临的地位,二来是想借道宸国灭了尉国,好扩张领土,三来是宸国历来出战马,可将战马一事一并解决。
宁千易虽然几番提出尉国领土划分一事,但是两国相交必然有利益相争,其中的商讨必然会有一番讨价还价。可今日里宗政无郁伤了宁千易,要知道宁千易是宸王一手培养起来的未来君王,在宸国素来大权在握,所以这次不单是坏了这桩联姻,眼下甚至已经到了两国反目兵戎相见的地步。
北临在此时,如何能和宸国再反目?
可就算他北临王舍得了儿子,把宗政无郁下了大狱,把昭云直接送去了驿馆,可宁千易醒来之后还是只字未提。
宗政无忧蹙紧了眉头,偏偏是在容乐被绑架他出城营救的时候,无郁和昭云就出了事。虽然他用山河志换回了容乐,也下令锁紧中山城门,不许放沉鱼出城,只要她还在城中,必能瓮中捉鳖,藏不了多久。可是眼下无郁犯的事实在太大,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刺伤镇北王,根本无从辩解。
明明再三叮嘱他,绝对不要冲动,更不能让宁千易在他手里出事,可是转眼就将他的叮嘱抛到了脑后。
就像有人在牵引着,将他们一并收入渔网之中。
昭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再起烧,左肩上的伤口也已经处理过了,方才太医来把过脉了,说是目前病情暂时稳定。
厉武守在门外,门内只有她一个人守着,她又从来没照顾过病人,有些手忙脚乱。他唤了句“水”,她就忙不迭去倒水,滚烫的茶水冲到了手上“嘶——”了一声,赶紧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才给他。
他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瞥了她一眼,唤了她一声“昭云”,又昏睡了过去。
已经第三日了,虽然眼下这边稳定了,可是无郁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无忧哥哥可来救他了?她被送进驿馆前,在皇后面前连连叩头,皇后叹了口气摸着她的脸劝解道:“现如今能救无郁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镇北王,你在这里求我,还不如去求他。何况是皇上的意思要把你送去驿站,你要是不去,无郁可能现在就没命。”
她这几日里几乎从来都没有入睡过,来来往往的太医和侍从,反反复复的病情,还有记挂着无郁。倒是不知道这会屋内点的是什么香,好闻的很,她一手撑着下颚,终于支撑不下睡了过去。
床上的人这时睁开了眼,瞧着她睡着的模样笑了笑,替她拢了拢鬓角,缓缓坐起身来。他自幼习武身体强健,比这还重的伤多了去了,只不过是想要拖几日好让边境有时间传信报回来,宗政无郁在大牢里多受几日苦,才能和宗政无忧好好谈判,又能多博得她几分照顾,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