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还念你［第十二章］【朱一龙水仙】【巍生素】(4)

厨房里，沈巍低头看着地上粉身碎骨的瓷碗，愣了几秒，然后屏息朝浮生卧室的方向侧耳听了一会儿，确认浮生没有被打扰到，才蹲下身开始收拾碎片。
肢体上突发的不灵光，以后估计要成为常态，他竟然非常庆幸，昨天晚上抱着浮生的时候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不至于把他磕着碰着。
不过，谁说的准呢？这个“以后”和“常态”又不像其他人一样，一眼望不到头。
翌日清晨，沈巍是被叫醒的。
破天荒地头一遭，他向来极度自律，准时得跟他本人就是个闹铃似的。
昨天晚上沈巍躺在客厅沙发上，昏昏沉沉的，却又不敢睡，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惊弓之鸟”。
浮生的表现在他眼里，怎么都不对劲，太冷漠不对，太温顺不对，晚饭前一叫就醒不对，吃饭时一声不吭更不对。就连他眉头皱一皱，朝哪个方向多看两眼，沈巍都要想一想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连续守了他两个晚上，一有点风吹草动，向来镇定的沈老师就要惊上一惊。早上五点多钟的时候，沈巍的精神头儿终于抗议罢工，迷糊睡了过去。
叫醒沈巍的是罗浮生。
他拧着眉站在客厅沙发前，五味杂陈地看着睡着的沈巍，一言不发，然后转头瞟了一眼挂钟，再把目光收回来。
二十分钟之内，罗浮生的目光在沈巍和挂钟之间逡巡了不下五次，一边又打发时间似地任由思绪漫飞。
沈巍昨天下午说会呆在客厅，有事就喊他，结果他就真的在客厅一直呆到现在。
罗浮生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很短。
他最后看了一次墙壁挂钟上的走针，伸手把沈巍放在旁边的眼镜拿起来，对着光盯了一会儿，慢悠悠走进沈巍的书房，找出眼镜清洗剂，均匀地喷在镜片上，然后用面巾纸轻柔地把水分吸干净，重新走回客厅，把眼镜放到原位置。
末了，他又不放心地用指尖戳了戳眼镜，调整好方向，让人看不出来它有被动过的痕迹。
罗浮生想了想，弯腰轻轻拍了拍沈巍的肩膀：“沈巍，醒醒。”
沈巍可能把浮生的声音当成了闹钟，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使劲按压了一下眉心，习惯性地从旁边拿过眼镜戴上，翻身坐起来，一眼看见浮生站在面前，恍惚之后回过神，条件反射似地去握他的手腕：“浮生，怎么了？”
罗浮生抬手指了指挂钟，不着痕迹地躲开：“七点半了。”
沈巍茫然了一瞬，发散的注意力归了位，把手收回去：“嗯，对，我今天八点有早课，该去学校了。”
他明显没有睡醒，先是眨了眨眼睛，做了个绵长的深呼吸，然后下决心似地站起身，迅速地洗漱完毕，整理好衣服。
罗浮生今天轮休，就这样事不关己地倚在客厅桌子边上，百无聊赖似地跟一支钢笔过不去，顺时针逆时针地三百六十度转来转去。
沈巍趁着浮生心不在焉，从他卧室前路过时，假装不经意地朝打开的房门里瞥了一眼。
罗浮生的台式电脑设置的是屏幕常亮，显示着最大化的文档页面，隐约可见界面光标在第一行的位置上闪烁跳动。虽然对于浮生一大早爬起来空腹工作的做法颇感头疼，但是沈巍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砸得有点疼，尚算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