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梦4(3)

“没，是分享。”她眼圈一红把手里的包子塞到妇人怀中打着寒战的孩子手中说：“快点吃吧，吃饱就不冷了。”
孩子怯生生的微微一笑得到妇人的允许后才狼吞虎咽的吞到肚子里。
途中因为吃得太急噎住了还没等水倒出来，那孩子就已经捧起路上低洼里的污水喝了下去。
妇人那无神僵硬的眼珠盯着她，像是死物一般的目光盯的她遍体生寒。
“你是人类么？”妇人问。
“嗯，你也是？”她又塞了个包子在她手里点点头。
妇人递给孩子似是讥讽有似是憎恶说：“身为一个人类来哪儿不好？非要来芜梦？最后只能落得个和我一样的下场！”
“在这里，人类是最没有发言权的……”
常纪言还想再听她说下去她却忽然噤了声。
“常小姐，穗小姐请您尽快过去。”那修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在路上从修女口中得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只不过是两个流浪儿因为一碗粥而打的不可分交，在平日里看起来只是大题小做的事情。
穗沉着的脸见她来了有一丝缓和道：“来了就赶紧把东西分了。”
这是一坐废弃的大楼，听说曾经是一位富豪住宅可一场大火一夜之间焚毁了一切，从一些地方也可以看出往日的辉煌。
此刻正在为一群无家可归的人提供避风遮雨的住所，在这儿的大部分是人类，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
常纪言帮着把衣服被褥分发下去再烧粥，发粥……几番下来已是精疲力尽。
像是厉鬼哭嚎的狂风从漏缝中呼啸而来，常纪言拢拢厚氅打了个寒战。
戚哀，贫苦，颓唐，饥饿……这是从他们目光中透露出来的。只要看上她们一眼就好似身在冰窖寒意直达心底。
雪已经停了，远处的山脉笼罩在一层白色的薄纱下若隐若现。厚棉鞋踩在积雪上吱嘎吱嘎的响。整条路上只有脚步声和时不时朔朔的落雪声。
“他们……他们为什么没有住处？”常纪言双手叉在口袋里温暖冻僵的指尖。
穗的声音有一点低哑：“因为贫苦。”
“为什么贫苦。”
“因为想要不劳而获。”
……常纪言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为什么他们几乎都是人类？”
“或许，或许因为脆弱又顽强，对于芜梦而言是一笔很合算的劳动力。”穗瞟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如常接着说：“不用多少佣金就可以获得这么久的劳动力，是很合算的交易。至于为什么沦落至此……因为犯了过错吧，本来也可以过着那样正常的生活呢。”
常纪言皱皱眉身体微微打着寒战岔开话题问：“芜梦的工作是什么？”
“这就有很多了，工作这方面你不用多想，青娘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哦。”
地上的雪很白很厚像是青娘家面缸里的面粉，天上零星落下几片雪花盘旋着在灯光下翩然。
常纪言总觉得穗看她的那一眼似是同情又似是警告。
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青娘点起的灯，刚走到门口蝉衣就飞扑着过来紧紧抱住她头埋在她怀里哭丧着脸说：“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从下午等到了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