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脑洞同人】《天教长少年》（二十三）少年折翼(2)

“是，那卑职先告退了。”
破军鞠了一躬，后退了几步，才转身踩着海关统一制式的黑皮靴走了。
破军在饭厅门口遇上穗禾，微微点了点头，旋即擦身而过。
穗禾拢着暗红色的披肩走进饭厅，她倚到餐桌旁，抬了抬下巴，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润玉搁下杯子，挑了下眉，开口道：“他叫姚破军，是我新提拔的副官。”顿了顿，他舔了下唇，补充道，“寒门出身，不从属于任何一方士族。”
穗禾掩唇轻笑了一声，“呵，还好你是没机会坐上那把龙椅了，不然大秦的世家望族都要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了。”
润玉亦跟着轻轻笑了起来，他侧首望向穗禾被晨光晕染得分外柔和的侧颜，嗓音低缓而幽沉，“你可别胡说八道，我对世家门阀可不敢有什么意见，他们可都是大秦的柱石啊。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这世上还没有秦，在一个名为‘商’的朝代，末代的帝君不重用王公贵族，亲信他的奴隶，结果被分封的臣下推翻了，最后落得自焚而亡。
“在我们所居的这片大地上，自来重视血统，我们的血连接着远古的神，神裔当然高高在上，普通人跪在尘埃里，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好了。”
他的语调抑扬顿挫，笑容却极致嘲讽，毫无遮掩地透露出鄙薄。
那字字句句都反讽着自古以来的旧习，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甚至连他自己都因此受到了一些非议和质疑。
当年，若不是有出身广陵萧氏的嫡母将他养在膝下，对外声称是自己的亲子，他也就是个母不详的皇孙，在那些在乎血统，顽固不化的老家伙看来，纵为公子，依旧低贱。
甚至，连外祖父萧隐也未必有多看得起他吧？
若非顾及女儿荼姚，他在他眼里，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一条跃了龙门的鲤鱼吗？
润玉翕动着双唇，恹恹道：“不然，外公何以如此厚此薄彼啊？”
穗禾一怔，直觉想反驳，可外公对润玉的苛刻又自来是有目共睹的。
她曾经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知晓了润玉并非姨母荼姚所出。
润玉身上没有流着萧家的血，这于他的皇祖父来说，是可选为太子的优势，但落到萧家家主眼里，却成了实实在在的瑕疵。
可对于穗禾而言，润玉身上流不流着萧家的血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因为少了那么点血，就影响了他身为皇长孙的荣耀？难道因为他不出自萧家，就不是大秦最尊贵的公子了？
可能因为她认识润玉的时候，润玉就已经越过了他的父亲，成为皇太子了。所以，他在她眼里，高贵得理所当然，以致她有的时候会错觉萧家势力的如日中天，都让盘踞在高位上的外公忘乎所以了。
一个臣子竟然嫌弃起储君的血统不够高贵。
呵，真是荒谬啊！
可后来她渐渐懂了，这是世道。
外公手里，有兵，有权，于是，他的意志成了真理。
亦如两千多年前，那个为这个帝国的江山奠定下基石的男人，当他一脚踹翻周王，夺过天子之剑，身后拥趸着百万黑甲铁骑的时候，谁还敢去质疑他原该是拱卫周王的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