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前世今生:暗涌52(2)

然而杨九郎的确没想到，张云雷还真就这么大度。
张云雷下午去了戏园子，一进门就瞧见张九龄正给孟鹤堂耍那快板儿呢，那快板儿打得地道，贴点贴得好，又清脆熟练，孟鹤堂听得愣愣的，半张着口直夸:“哟呵您这能耐可真不小......”
“那当然啦，咱这叫童子功!”张九龄耍完了一套，只觉得手指和手心一起并着疼，面儿上却还是得意洋洋的模样，满心想着给孟鹤堂炫耀。
正在这儿美呢，忽然就感觉手里的板被人一把夺走了，他刚要回头去骂，就撞上张云雷那双满是阴霾和冰霜的脸，然后生生把要骂人的话吞了回去。
“现什么眼。”张云雷冷冷说了声，执起那板打了两下儿，然后看着张九龄说:“你再说，你是童子功?”
张九龄看他面色不善，知道这祖宗估计又是在哪受了气，也不敢多顶嘴，就笑嘻嘻地说了声:“嗨，这不十六岁起步也算童子功么？”
“贫什么贫?”张云雷耍了两下那快板，就扫兴地搁到了一边儿，坐在了孟鹤堂对面，不耐烦地扫手说:“不是让你练换辙韵吗?练哪去了?”
张九龄识趣，看他不高兴，连忙拿过那板子，笑着就躲远了:“我这就去，这就去，您忙您的。”
等张九龄走远了，孟鹤堂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张云雷，才敢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张先生，谁欺负您了?”
这过几天就是孟鹤堂祖母的寿辰了，也是张云雷的戏班子第一次走穴演出，所以孟鹤堂隔三差五地就往张云雷这儿跑。
张云雷见他一副谨慎小心的样子，当即也泄了气，往石桌上一趴，复而又扬起个安慰的笑容:“没事儿，都是我自己多心，一些琐事罢了。”
孟鹤堂点点头，他这些日子总跟张云雷一起混着玩，俩人是个投脾气的，怕张云雷真不开心就想着转移话题:“听说...九爷要成婚了?”
张云雷一怔，就觉得心底一痛，然后点点头:“嗯，是啊。”
“唉要说啊...这九爷真是好福气啊，这些年白手起家，有了这么大的产业不说，这回还能娶个这样好的姑娘，再生几个大胖小子，想必这后半生也无忧了......咱啊，可还得加把劲儿。”孟鹤堂倒了茶，推给张云雷，本意是想叫他别想些不好的事儿了，谁知，这番劝说正好打在张云雷脸上。
张云雷支支吾吾地嗯了几声，端起茶来时，便觉得这话耳熟了许多。
他曾经也对杨九郎说过这般的话，那时也是一心盼着，盼着那傻子有朝一日家庭美满，日子红火的。
怎的如今却这样小气起来了?
接着他又想起那一夜的事儿来，想起杨九郎那沾满血腥的可怖样子，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浓郁的深情，那家伙是不正常，自从杨香穗走后，几乎一颗心都吊在自己身上了。
如今的杨九郎很少笑了，做起事来也雷厉风行的，看不出喜怒哀乐，做派里都透着成熟的味道。然而张云雷哪里愿意自家小傻子成这番模样，只想着这人能似以前那般总带着傻呵呵的笑，整日里过得单纯自在就好了。
张云雷皱着眉想了一下午，才憋憋屈屈地把这事儿想了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