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十）

天空铺满一层又一层的鱼鳞云，太阳却是暖暖的，大地蒸腾着水汽，让人觉得潮热烦闷。
“左转！左转！没瞧见前面有猫吗？”张云雷伸手就要去抢方向盘，杨九郎挡住他，着急忙慌打左转：“我知道！您歇歇吧，一路上就没停过，非要跟来干嘛！”
周九良坐在后排，皱紧眉头，这压抑的天气也比不上前面两人的喋喋不休。
郭麒麟身体前倾，着急的搓着手，他想让杨九郎开快点，却插不上嘴。眼看车子左拐右拐缓慢前进，郭麒麟只能转过头来，向周九良求救。
但是周九良此刻却完全没有心情理会他们，他轻轻咬着嘴唇，仔细回忆刚才点燃檀香的种种细节。
问题到底出在哪呢？初见孟鹤堂时，他确确实实是可以被触摸到的。周九郎叹了口气，一想到孟鹤堂方才痛苦的模样，自己心里就不是滋味。
“嘀嘀…嘀嘀…”
此起彼伏的车喇叭声将周九良拉回现实，郭麒麟打开车门：“前面就是现场，警察已经到了，咱们快点过去吧。”
“现场？不是说有急事吗，你的急事儿在现场？”张云雷疑惑地看向自家外甥，对方却一脸便秘模样，旁边的周九良更是闷不做声。
张云雷此刻有些怀念那个贫嘴的杨九郎，心里期盼他快点停车回来。
走了不到二百米，一副车祸现场就呈现在周九良眼前。
两车正面相撞，银色保时捷引擎盖被撞烂，正“刺啦刺啦”的冒着青烟；黑色轿车车牌车灯都已被撞落，挡风玻璃碎了一地。
周九良抬起警戒线径直走到车旁，自顾自的开始勘察现场。正在取证的交警刚要开口训斥他，肩膀便被一把搂住。
“没事儿，自己人，法医部小周。”烧饼满脸堆笑，冲着交警点点头。周九良余光扫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反而起身向停放尸体的警车走去。
杨九郎甩着车钥匙晃晃悠悠的走来，看见烧饼不由自主的“呦”了一声。“怎么了哥，这是出了什么大事，竟然把您老都给惊动了？”
烧饼摆摆手，还没开口，郭麒麟就凑了过来。“我和陶阳来这大超市买完东西，陶阳刚把车从地下停车库开出来，那保时捷就刹不住似的撞了过来，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周九良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他们身后，默默开口问了句：“陶阳呢？”烧饼抢答：“救护车上，划破点皮，没什么大事儿。”“对方车主？”郭麒麟抬起头，咬牙说出一句：“死了…”
杨九郎啐了一口：“那你找交警划分责任，赶紧处理就行了，把我们家九良叫过来干吗？”
郭麒麟突然双眼放光，一把抓住周九良的手，死死盯着他。“问题就出在这儿，如果划分责任，肯定对方车主责任大，但单看车辆损毁情况，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两辆车的安全气囊都已弹出，保时捷遍体鳞伤，车内血迹斑斑，可陶阳的车却只是撞碎玻璃撞掉车灯而已。如果被高速行驶的车辆碰撞，只有这点损坏确实有些奇怪。
周九良眯起眼睛，冲烧饼扬扬下巴：“车被人动过手脚？”烧饼摇摇头：“撞上之前，保时捷踩了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