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前世今生:暗涌51

他不过是怂的要死。
他早就不是自己了。
他该如此，他活该如此。
只是不要，不要哥儿讨厌他。
这一腔变黑腐烂的血肉，不要被哥儿看见了。
一团黑暗中，杨九郎就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用力掰开了，然后张云雷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的领口被拽紧——
有轻轻的wen印上来，哥儿的嘴唇是冰凉的，带着些淡淡的甜味儿。
他的大脑轰然一片空白。
仿佛是回到了三年前的茶馆里，哥儿拽了他的领口，俏皮娇媚地wen着他，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羞红了的脸。
他大概还记得，记得自己认识张云雷时的那个春天。
“怎么称呼公子，时常来看戏吗？”
“我叫杨九郎，我就住东街的杨府，我家很大，你可以来找我玩。”他答非所问，看了看张云雷，又低头满面通红地问:“你叫什么？”
那人耳侧别着小小的桃花，眉目俊郎，眼里盛了一汪清澈的湖水:“我叫张云雷。”
“张云雷。”杨九郎默默念了一遍，又抬起头傻乎乎笑着说:“像是个小哥儿的名字。”
那漂亮的人也跟着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是吗？”
——
他无数次地念着那时候，那时候哥儿很爱笑，笑得放松又惬意。
杨九郎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来，他有些颤抖地拥住了怀里的人。
大概是桃花来得太晚。
大概是我们相遇里揉杂了太多的肮脏。
哥儿，哥儿。
要笑下去啊。
哥儿，哥儿。
我好喜欢你啊。
张云雷松开他，却见杨九郎双目流泪，还怔怔望着自己发呆。
张云雷只觉得心中一阵阵发痛起来，他抬手使劲儿用袖子呼噜着杨九郎的脸。
“我说不喜欢你了吗?”他有些别扭地说，皱紧了眉头，又道:“别哭了。”
“哦...哦...”杨九郎有些茫然地答应着，慌乱地用手抹着无法停止的泪水。
等擦干了眼泪，就看见张云雷还立在自己身前，表情带着些复杂的情绪。他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开口:“哥儿你刚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张云雷笃定地回答着。
他听到这样一句，忽然才发自内心地觉着安心起来，那眼泪还是不断地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坠落，他怕张云雷看了不高兴，又拼命地抹起来，可脸上却有欣喜的笑容。
张云雷看他狼狈的傻模样，神情里多了几分无奈:“你真是个傻子。”
这样傻了，怎能叫人不心软?
他还这样骂着，就如同三年前，就如同三年后。
如同杨九郎，就是杨九郎一样。
“张云雷......对不起。”杨九郎这回没有唤他的乳名。
然后又像往常一样拱过来，宛如只讨饶的大狗熊，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儿，直往张云雷身上蹭。
对不起拿刀子吓你。
对不起对你说了很多不好的话。
对不起我总说对不起。
张云雷被他又揽住了腰，那傻子的脑袋抵着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