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前世今生:暗涌49

在张云雷的印象里，杨九郎的胆子一直很小。小到看见县衙门打屁股板子，都回来拉着他的胳膊说好久，说怕，说难受。
小到有人欺负他，他也只直愣愣站着，等别人觉得实在太无趣了，都纷纷离开，他才挪动步子来找他，脸上带着一惯憨傻的笑。
小到看见街边有小猫儿出来溜达，他就能吓得跳起来，直往自己身后躲......
大家都说杨九郎傻，说他笨，脑筋不会转弯儿，叫他杨傻子，走在街上都会被人用小石子打脑袋，他却不敢反抗，只是低头跑掉。
这样的一个人，竟能做出虐待人致死的事情。
更何况，如今还正拿刀子抵在他脖子上，笑着说着以死亡要挟的话。
张云雷愣愣看着那张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些过往的纷乱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张云雷吞噬似的，可最后却化为了一句:
——“哥儿，我可以保护你了。”
脑海中那些恐慌和纷乱就突然平息了一瞬。
张云雷又呆滞了好一会儿，忽然咧嘴笑起来，他轻轻道:“好啊。”
然后便深吸了一口气，闭紧了眼睛，伸了脖子，用力向那刀子压去——
果不其然他的头发就被猛地朝后一把拉住，然后听到了刀子应声掉地的声音，脖子上只传来微弱的刺痛感。
“你TM找死啊你?!”杨九郎急切又低沉的声音传来时，张云雷就勾起了唇角。
“你就是有病是吧，你就是连心都没有是吧张云雷!”杨九郎骂着，焦急地去检查张云雷的脖子，等看见一条浅浅的血痕时就突然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后怕。
“真的扎进去怎么办？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他忍不住地跟他咆哮起来，然后又轻轻碰着那小小的伤痕，问着:“疼不疼啊？问你话呢，疼不疼啊？！”
“我不成全你吗？你不是要杀我吗？”张云雷颤抖着说，他此时还是怕的，那血腥和击碎他一切美好愿望的场景，扎根进了他的心脏。
杨九郎听他这样说，才一愣，停了动作，沉默了许久，才自嘲地笑起来。
是啊，他终究斗不过哥儿。
“张云雷我是舍不得杀你，那你也别以为我没其他法子了。”杨九郎这么说着，将那不断颤抖的少年紧紧压在墙上，那几乎要溢满的占有欲包裹着他的每一个理智。
他又古怪的笑起来，那笑里透着令人害怕的病态:“你不喜欢我，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你怕我，你讨厌我...那又能怎么样，我不会让你走的，我要把你关起来，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跟我在一块儿，要让你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
杨九郎不断这样说着，语调平缓得诡异，几乎没有起伏，他抱紧了怀里的人，哥儿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其他人都不能伤害哥儿.....
他好似失去控制般地想要独占眼前这个人。
张云雷看着他，听着他胡言乱语的词藻，心底升起一股悲哀来。
——看狼山闻陇水梦魂犹警， 可怜你留青冢独向黄昏。
蔡文姬归了故国，昭君却留墓塞外。
张云雷扯了扯嘴角，他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何在听到这一句时动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