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龄龙」星星从哪里陨落人间（一发完）(8)

他问王九龙，那你呢？
王九龙动作顿了一下，才慢慢放下烧杯，认真地回看他：“我没事的。”
是真没事还是装没事，张九龄分不清了，王九龙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他想起上次见面的时候，王九龙硬要他把消炎药带回去，还每天定时发微信检查他是否按时吃药。张九龄觉得麻烦，有时候没吃也骗他说吃了，王九龙显然是不信，却也不戳穿他，直接把电话打到郭麒麟那儿，搞得张九龄不得不谨遵医嘱。
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小事，比如之前在文史楼，他本来都打算一鼓作气冲进雨里了，王九龙这个神仙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带着那把“恰好”多带的伞，把他完好地送回了宿舍。时间再往前推，那个太阳很好的周五下午，站在张九南身后的那个人，明明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看向他时眼睛里却藏着无限的光亮。
“王九龙，你说人会毫无保留地喜欢另一个人吗？”张九龄突然拉住他的手，近乎恳切地问。
王九龙没看他，声音听不出情绪，说：“大概会吧。”
他说大概会，可张九龄觉得这个答案不够。他在这一瞬间迫切地需要有人言之凿凿地告诉他，不是大概会，是一定会，一定会有人这样毫无保留地喜欢他，爱他。操，可现在连王九龙也只是说大概会，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好像裂了个口子，所有的风和雨都向他灌过来，而他却没有伞。
就在刚刚来实验室的路上，张九龄其实接到了张女士的电话，她听起来很高兴，说她要结婚了。张九龄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冷静，他说好，我祝你幸福，然后挂掉了电话。
这事迟早要发生，不是李先生，也有王先生刘先生。张九龄没有意外，只是有点难过。他以为张女士起码会问一下他，愿不愿意有个新的家庭，想不想要一个爸爸。可是什么都没有，她的世界已经被爱情和承诺带给她的幸福填满了，张九龄愿意祝福她。可他也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谁会来祝他幸福。
张九龄松开王九龙的手，悲切地望向他，“这样会让喜欢多一点吗？”模糊的视线里，那人似乎睁大了双眼，冰凉而潮湿的吻落在了口罩上，张九龄尝到了一滴微咸的液体。
他说，“王九龙，你祝我幸福吧，好不好？”
王九龙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他戴着口罩，更加看不清表情。张九龄只能通过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端详此刻的自己，狼狈的傻孩子，已经长大了，还在向别人讨要着关爱。他也不知道事情该走向哪一步，只想有人不顾一切地吻他、抱他，把他揉进另一个灵魂，然后他被撕裂的世界才能得到安宁。
可王九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好像最开始的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被他默默注视着，看他对着另一个人笑，看他故作无谓地推杯换盏，喝了个烂醉，才安心地睡去。
“你喝酒了，喝了多少？”王九龙把他推开一些，略略俯下身子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揉着。
张九龄躲开了，哽咽着耍赖：“我喝酒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你嫌弃我也没办法，因为我现在喝醉了，你不能和一个醉鬼讨价还价，刚才我……”话未说完，他的脸就被温柔地扶正了。王九龙摘下了口罩，露出了那张总是表情寡淡的脸，张九龄却愣住了。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了那束他一直苦苦寻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