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龄龙」星星从哪里陨落人间（一发完）(7)

老黄考上研之前在网媒跑过一年新闻，说话带了点社会人士特有的江湖气，他把酒杯举到人眼前，一脸严肃地说谁不喝就是不给他黄某人面子，张九龄只好跟他一杯一杯地干。干到最后几个人都有点飘，张九龄本来就不愿意多呆，趁大家都还迷糊着，撇下郭麒麟先溜了，到了宿舍门口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
他给郭麒麟发消息，没过多久就收到小天才简洁明了的一个“滚”字。张九龄在纠结是去舍管阿姨那挨一顿骂借个钥匙，还是去隔壁宿舍借个光时，隔壁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笑声。张九南在隔壁，张九龄反应很快，立刻收回了准备敲门的手。
他也不是怕见到谁，就是觉得，这种无聊的自我较劲是时候该停止了。走廊上的声控灯因为长时间没有声音骤然灭了，张九龄摸着黑在门口站了一会，才如梦初醒似的缓缓掏出了手机。
顶天立地小黑宝宝：那什么突然想起来你伞还在我这
傻大个儿：我在实验室
顶天立地小黑宝宝:…好吧
傻大个儿：所以，要来吗？
张九龄当然要来。他压根没伞，但还是理直气壮地空着手来了，因为王九龙根本也不在乎那把伞。
化学院的实验楼在整个校区的最东边，张九龄本科时去过一次，当时他就对他们的实验室很好奇，但是那天张九南着急回宿舍，他又不想麻烦王九龙，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再次踏进这栋阴森的老楼，张九龄心情有点微妙，这种微妙感在他推开实验室大门，对上王九龙掩在口罩下的眼睛时达到了顶峰。
王九龙穿着修身的白大褂，手里还拿着试管，整间实验室只有他一个人，显得有些空荡荡。但是当张九龄换了同样的白大褂站到他身边，原本空荡的房间又莫名有种被填满了的充盈感，拥挤得让人无处施展。
“这是什么？”没收到郭麒麟的回复，张九龄索性放下手机，认真研究起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王九龙没抬头，“一种人工合成染料，测试用的。”
张九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盯着那红彤彤的液体看了一会儿，目光不由移到了王九龙专注闪亮的眼睛上。
他高中就是因为化学不好才选了文科，当时的班主任是他的化学老师，因为这个还单独找他谈过话，把他家长也叫来了。老教师识人如炬，知道张九龄聪明，认真学还是能克服的，本想让家长帮着劝劝，没想到被张女士一句话堵回去了。“学什么不是学，就为这事把我叫过来？我四点钟还约了人呢。”说完就拎着包走了。
学什么不是学，这话倒是真的。张九龄不懂化学，但就是因为不懂，陌生化的奇妙作用才会在他身上发挥得如此明显。就好像现在，他看着王九龙举着试剂严肃认真的样子，突然就觉得班主任当年说的，化学世界的魔力，好像是真实存在的。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张九龄伸手要去拿烧杯，结果半路上被王九龙拦截了。
王九龙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手套脱下来递给了他，说：“戴上，染料有毒。”自己却满不在乎地徒手继续配他的试剂，没再多说什么。张九龄摸着那副体温尚存的手套，心里的酸酸涨涨一时找不到出口，全部顺着血脉堵在了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