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龄龙」星星从哪里陨落人间（一发完）(6)

她说话口无遮拦，张九龄却不能听者无意。他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一个“不”字，把一肚子的酸楚和埋怨咽了回去，终究是无法对她狠心。
之后回学校的路上，他把自己整个缩进了连帽衫里，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好是透明，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没什么两样。他不会再得到更多的爱意，从前没有，未来也不会。就这样算了吧，张九龄自己也觉得没劲。
可偏偏这个时候，张九南叫了他的名字，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张九龄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
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张九南站在绿树荫下，身后簇拥着人群。他笑得特别灿烂，冲张九龄招手，说：“张九龄，今天我生日，请你吃蛋糕啊！” 
张九龄愣了许久才迈开步子，试探着，小心翼翼却又暗自期许地朝他们走去。
那一瞬间心口的涌动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好像比起心动，更像是渴望。张九龄疯狂地需要爱，也迫切地渴望被爱。所以他看到了，认准了，就一头扎进去了。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只除去一点，是张九龄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那个下午，张九南原来根本没看到他。
舍友开他和学妹的玩笑，张九南忙着跟人扯皮，压根没回头。一行人走到了校门口，一直沉默跟在后面的王九龙突然叫住他，指着身后那个灰色的小人问：“那个是不是你们部的张九龄。”张九南眯着眼一瞧，还真是，这才把人喊住了。
他不过是因为王九龙的一句提醒，随手施以了好意，张九龄却因此惦念了两年。直到他们双双考入本校，庆功宴上，他借着酒劲隐晦地跟张九南提起当日，提起这两年的照顾，举着酒杯要谢他，张九南才讶异地摇头，掰着张九龄的胳膊转了个方向，对准王九龙：“要谢可别谢错了人。”
而王九龙并没有反驳。
张九龄隔着酒杯看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罩上了一层纱，他在纱的这头，张九南、王九龙，还有屋子里的男男女女都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然后他就醉了，醉梦里他看到张女士的脸扭曲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尖叫着向他扑来。他发疯似的跑，怎么跑也跑不到头，直到有人在前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张九龄。”
张九龄没醒，又或是醒了装作没醒。
他感觉有一只手轻轻覆在了他的额头上，冰冰凉凉，很是舒服。然后他翻了个身，那只手就滑向了别处，心头微妙的悸动感也随之消失了。那人在他脑袋上方直直叹了口气，张九龄也跟着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想这一切实在是太操蛋了，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04
“你说人能毫无保留地喜欢另一个人吗？”
张九龄给郭麒麟发微信，其实没想从郭麒麟那儿得到什么靠谱的答案。小天才什么都懂，就是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他不指望郭麒麟回他，发完消息就把手机反扣在了桌面上，探头去看烧杯里的艳红色液体。
他在王九龙的实验室，这事说起来挺玄幻的。
前些天因为感冒未愈被他推掉的聚会，终于在老黄的一通威胁下延到了今天晚上，包间定在学校西门的烧烤店，张九龄是被老黄亲自押过去的，同样被重点关照的还有小天才郭麒麟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