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气泡水D2

房间的闷热压得孟鹤堂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靠坐在墙角，盯着黑暗中的某一点出神。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当然清楚那个轻轻的触碰代表着什么，他只是想不通。
“孟鹤堂！老子是倒八辈子血霉了才认识你——” 
“小辫儿……”
张云雷的一通牢骚被生生掐断，认命地开口道：“说吧，你家那小祖宗又怎么了？”
“不是——”孟鹤堂下意识否认：“我只是想，只是想问你，一般人在几岁的时候容易改变性取向？”
“这我哪知道——”张云雷顿了顿：“等等，你家那小祖宗跟你坦白了？”
“啊？”这下却轮到孟鹤堂惊讶了。
张云雷自知自己说漏嘴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猜的！就你家这个小祖宗，戏班里四百多个兄弟哪个没吃过他的暗亏，偏只到了你面前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就你，你这叫，叫当局者迷。”
孟鹤堂觉得脑子里更乱了，犹犹豫豫又开口：“小辫儿，你说，是不是我连累了九良？”
张云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有的事看破不说破，他本无心搅和别人家的事，但既然孟鹤堂自己送上门来的，不妨将这谭浑水再搅上一搅，算是报被赶出玫瑰园的仇了。
这样想着，张云雷假装严肃地咳了几下道：“唉，这也不能怪你——这事归根结底是他自己的选择。”
孟鹤堂听完这话，更觉得是自己的错，又聊了几句，最后，张云雷撂下一句：“千万不要太自责。”就匆匆挂了电话。
孟鹤堂叹了口气，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跟周九良一起走到现在，所有的东西他都想给他最好的，从来见不得他受委屈。这样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孟鹤堂不敢想象小孩要受多少的冷嘲热讽。
“九良，我怎么又连累了你。”孟鹤堂的声音伴着一声悠长的叹息，在黑夜里不知飘往何处。
其实，虽然有张云雷的误导，但孟鹤堂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
德云社虽然是个戏班子，但上到班主和班主搭档，下到四百多个徒子徒孙，清一色都是男演员。就好似越剧演员多为女演员一样，德云社里，全是男演员。
二人转的主要形式就是一男一女说唱，既然没有女演员，那两人搭档中，总有一人要去扮女角儿。那些长得好看些的，自然是扮女角儿的。像张云雷，少班主郭麒麟，张鹤伦——等，等等，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当然也不单单看长相，也看唱腔，有些演员的唱腔就是适合女角，像烧饼啊，张九龄啊——嗯？
孟鹤堂属于长相合适，嗓子也合适的那种。一扮上就是活脱脱一位美娇娥，周九良总爱打趣他比女子还要美，原来只当他是玩笑话，不曾想竟然让小孩误入歧途，孟鹤堂又是自责地叹了口气。 
孟鹤堂清楚周九良的身体，一旦发烧后半夜总要反复，刚刚好像见他把退热贴摘了，他又不免有些担心。思索再三，当下心一横——勾引就勾引吧，也不差这一回，小孩身体要紧！
于是偷偷摸摸又回了房间。
打开床头的灯，果不其然，周九良正睡的满面通红，他伸手轻轻探了一下，有些烫手。当下便有些着急，重新拿了个退热贴给他贴上，又拿了棉花泡了酒精在他脖子手心四处擦着，忙活了半个小时左右，周九良似乎有些舒服地扭了扭身子，突然眉毛狠狠地打结，一伸手死死掐住孟鹤堂的手臂呢喃道：“孟哥，你别走，我乖，我很乖，别走啊别走——”一边含混不清着，一边不住地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