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道是青山老（五十九）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救他？你们为什么不救他？”
耳边响起一个少年歇斯底里的哭喊，慕容离猛然挣开双眼，心跳如擂。
四周没有一丝光芒，也没有半点声响。慕容离张开手四处摸索了一阵，没有相泽也没有仲堃仪，他甚至无法肯定自己是否还在祭台下那个潮湿阴暗，画满了暗红色咒印的石室之中。
隐隐约约又有人在唤“黎儿、黎儿……”
慕容离凝神，立刻循着声音追去。在那声音的尽头，一片混沌之中，是一个气质温婉柔美绝寰的妇人。
“母后！”慕容离扑过去，双手扑空在一片虚无之中“母后！”
“黎儿，母后要走了！”
那身影微微向后退了几步，几乎要融入在一片黑暗之中。
慕容离再一次扑空，直直地跪在地上，哀声道：“不要！母后，别留黎儿一个人！”
“黎儿，你为什么不过来呢？”那声音无尽悲切：“你为什么不过来救母后？”
那妇人自袖中摸出一柄短剑，缓缓抵在颈间，望着慕容离的眸中满是哀怨。
“不！母后，不要！求你，不要！”慕容离双眸通红，额间青筋暴起。
“你救不了母后，母后只能自我了断了。”那短剑决绝地自颈间划过，微弱的剑芒被喷涌出来的鲜血掩盖。握剑的双手骤然松开，短剑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慕容离扑过去，双手仍旧落空在一片虚空之中。他不能将妇人的身体抱在怀里，他眼睁睁看着妇人眸中的细碎光芒渐渐消散，连呼吸也渐渐停止。眼泪大滴大滴自颊边滑落砸在手背，喉间似是哽了一块烙铁，烧得喉咙极痛，痛得发不出一丝声响。
“我慕容王室中人，宁可自行了断，也不能叫陵光小儿折了半点风骨去。”有声音在身前响起，苍老的、悲凉的、无奈的。
慕容离抬头看去，是瑶光王正立在高高的城墙上，视死如归：“黎儿，你永远要记着，今日陵光予我瑶光国土之苦难。”
“父王！不要！”慕容离跌跌撞撞奔过去，手中只来得及握住一片小小的，染了血色的衣摆。
城下战火狼烟黄沙染血，满地的断臂残肢化作了一支支利箭，映到眼中，刺入心底，叫慕容离心痛如绞痛不欲生。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一切又都回到了这里？
慕容离俯在那个垛口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全身都在颤栗。
有人将慕容离扶了起来，安抚似的轻轻拍着慕容离后背。慕容离抬眼去看，双手立刻紧紧扣住那只扶在他小臂上的手：“阿煦！”
“阿离，从今往后，我不能再陪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紧扣的掌心骤然一空，眼前的人却已不见了踪影。
慕容离下意识伸手去拉，确实拉住了人。只是那人抬起头来时，却是公孙钤宽容温和的脸。
“公孙！”慕容离微微一震，手上却立刻用了狠力要将人拉上来。
“你难道，从来不念着我？”公孙钤问他，眸中忽而涌起一阵悲切。
“我……我不是……”
“你既从未念着我，又何必救我？”公孙钤猛然挣开他的手，身体直直地向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