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道是青山老（五十七）

慕容离当然不可能真的以为仲堃仪那一句话能有多少旁的心思算计，之所以刻意寻了那么些说辞来叫仲堃仪难堪，不过是为了激起仲堃仪的怒火。
人一旦动了怒，总会有那么一时半刻头脑发热不甚清明。聪明谨慎如仲堃仪这一次也着了慕容离的道。
正如仲堃仪了解慕容离一样，慕容离足以凭借仲堃仪这一时的言语差错推测出仲堃仪此时此刻心中所思所想。
仲堃仪心中微恼，几乎有些后悔今夜一时莽撞来见了慕容离。
“看来先生心中所想同我所料一般”慕容离微微倾身直视着仲堃仪，眸中一片清明，神色也坦诚认真：“此去七国，先生想来颇有感悟。”
仲堃仪敛了怒容，神色亦渐渐冷肃下来，心中已明白慕容离的用意。便顺着慕容离的话含混其词道：“各国风物不同，见得多了，不得不多想些。”
他说“不得不多想”，而非“自然会多想”。几字之差，慕容离却明白其中千里之谬。
但慕容离更明白仲堃仪是一个多冷静多执着的人。
若只为一己私心仇怨，置大业不顾，仲堃仪今夜便不会来见他。
“那么今日，先生心之所向，与我所求的，其实并不相悖。”慕容离终于开诚布公。
仲堃仪眸光微凝，深深地看着慕容离，迎上那双坦然清明的眸。慕容离的眼睛很漂亮，眸光潋滟瑰媚华美，但从来幽沉明晦深不见底。就像他的人一样。
但此刻，透过这双眼睛，仲堃仪却看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仲堃仪忽然笑了笑。
他的眉宇还未彻底舒展开，眼神中亦尚有一抹阴郁未散，嘴角却冷冷地勾了起来。这使得他的笑脸看上去很奇怪，但慕容离由这个笑脸已经得到了答案，慕容离也勾了唇角。
仲堃仪却道：“但你我之间，总有一战未了。”
慕容离点点头，端起面前的热茶以茶代酒向仲堃仪遥遥一敬，而后一口饮下。仲堃仪也端了面前的热茶回敬，一饮而尽。
仲堃仪走后，慕容离独自坐了许久。直到窗外朦朦胧胧的透进些斑驳的光影来，慕容离方抬手倒了杯中冷茶，重又续上一杯。
温热的茶汤顺着喉管缓缓浸润了四肢百骸，连一颗冷硬的心也随之鲜活温软起来。
慕容离微微眯了眯眼，放缓了声调道：“我却不知，相泽殿下竟还有这飞檐走壁听人墙角的爱好。”
紧闭的窗“吱呀”一声打开，相泽身手灵巧的翻了进来凑到慕容离身边，也不喝茶，却先将双手贴到慕容离颊边，语调很是委屈不满：“小阿离早知道我在外头，还让我在房顶上等那么久，冻坏了我，小阿离难道不心疼？”
慕容离被相泽一双冷冰冰的手激得打了个寒颤，皱着眉打开相泽的手，却不忘递一杯热茶过去。只是语调仍旧冷淡：“你跟仲堃仪摊牌了？”
“小阿离可别冤枉我，是仲堃仪自己主动跟我摊牌的。”相泽双手捧着茶杯，一双眸子落定在慕容离身上，格外轻佻：“仲堃仪和你见过面之后派人找上了我，让我不要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还跟我说，若是他赢了，他答应我的事自然不会忘，若是他输了，也不必赔了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