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道是青山老（五十三）

相泽这两日神出鬼没，时常寻不到人影，连身边那两名少年也跟着行踪诡谲。
方夜每每遣了人跟着，总是不过一时三刻便回，原因无他——跟丢了。
将此事禀了慕容离。慕容离只道一声“知道了”，便不再过问。方夜便知此事不必再多费心神，索性由着这主仆三人成日里来无影去无踪。
待方夜退下，慕容离便将手中的书简往桌上一放，目光落在窗外，淡了神色。
或信或疑，这个问题此刻再论委实已没什么意义。横竖他们这一群人聚在这里都是各怀心思各有算计的，端看谁能自这场交错复杂的算计迷局中全身而退了。
是的，全身而退。
钧天此行，非为杀身，不动刀兵，只为谋心。一旦败了，此后即便再有数十年漫长岁月亦难以再轻言翻盘反胜。而慕容离所谋之事甚大，只有此番全身而退，方能算是赢得干净漂亮。慕容离才敢放心。
慕容离安心等待着，等了六日，在第七日夜间，等来了神色复杂的仲堃仪。
两人仍旧相对饮茶。只是这一次，煮茶的人变成了慕容离。
仲堃仪神态很冷，只是眉眼间的冷郁却不似从前那般沉浓，似是更舒朗开阔许多。用方夜的话来讲，“那天晚上的仲堃仪看起来很像是个好人”。
仲堃仪自进门以来便一直沉默着，慕容离便也极有耐心的缄口不谈，两个人便就这么沉默着僵持了下去。
直到方夜将两把空白扇面的折扇奉到慕容离面前，并一张二指宽的短笺。慕容离展开一看，认出是相泽的手笔“月前得君一诺，今可践矣，望君心意如初”。
“谁送来的？”慕容离问道。
“是今日一早，相泽殿下临走之前亲手给的，还同属下叮嘱了几句”方夜清了清嗓子，学着相泽的声音道：“这两把折扇你要亲手交到小阿离手上，旁的不必多言，随他是随手涂抹两笔也好，信手提一两个字也罢，但凡他动了笔墨，这扇子我都会好好珍藏着。他若是忘了，也不必多嘴提醒他，你只管好生收着，等他什么时候得了空想起来了再说，横竖我是等得的。”
慕容离觉得相泽似乎言外有意，一时却又理不出个头绪来，只好命方夜将折扇放下，将那短笺收到袖中。却听仲堃仪讥讽道：“看来慕容国主同相泽殿下交情匪浅。”
“若是先生有意，不妨我来替先生引荐引荐？”慕容离不动声色顶了回去。
仲堃仪被噎了一下，神色变了变，却不知是何原因没再逞这口舌之快。
慕容离将两把折扇一一展开细细一看，难得的皱了眉。
便又听仲堃仪意味不明的冷声道：“若制扇骨，湘妃竹当属上品，一寸千金。紫竹虽不及湘妃竹难得，却也难求。只是紫竹北之又北，湘妃竹南之又南，制扇面的宣又出自天玑东境……”
接下来的话仲堃仪没再说出口，慕容离却已明白仲堃仪的意思。
相泽送来的这两把折扇，扇骨各有不同，一为紫竹所制，一为湘妃竹所制。紫竹盛产于北方，钧天北境的紫竹是最好，而湘妃竹却盛产于南方，以遖宿南境的湘妃竹为各国最好。
且不论在这个时节想要找到适合制成竹骨的竹子有多难，单只论这两种竹子一在极南，一在极北，要凑到一处所需的时间也并非三两日便足够的。
何况制成扇面的宣纸还是出自天玑东郡的葵州！
相泽于此刻送来这折扇是何用意？示威吗？向谁示威？仲堃仪？还是慕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