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

马戏团里，
灯光之下，
表演台上，
红幕已下，
如血，如酒。
“大家好，欢迎来到马戏团，接下来我们要观看小丑的表演。睁大眼睛，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哦！”主持人在台上⋯面无表情地说。
小丑从台后走了出来，戴着微笑的面具，对着观众深深地鞠躬。
小丑，
踩圆球，
抛花球，
⋯踩钢丝。
此刻，小丑正踩在钢丝上做着最高难度的动作，观众们拍手叫好⋯好…好。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小丑，就这么从50米高的钢丝上，摔了下来。
这本来应该是让人恐惧的，让人不安的⋯恐惧的，不安的。但，没有人呼救，没有人受到惊吓，他们竟然拍手叫好，哈哈大笑。但隐约能看见眼中的呆滞，像木偶一样。
也许是小丑演得太逼真，观众都认为这是小丑的表演计划之中，才发生的吧。
台上的小丑痛得哭了，但没有人看见，因为他戴着微笑的面具。他摔断了两个牙齿，满口是血。他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再次向观众深深鞠躬。
这时，观众席里的一个小女孩摇摇她妈妈的手臂：“妈妈，妈妈，小丑哭了，一个人也没有发现，也许有一个人没有。”
她妈妈不耐地拽开她：“瞎说什么，那是小丑的表演，怎么可能会哭？好好看表演吧。”
也许小女孩是马戏团里唯一有感情的人…
小丑倒退，
退回后台。
· · · · · ·
后台，
小丑正在清洗嘴角的伤口，不时发出“咝—”的声音。
一个个马戏团团成员从他身边经过，他们说说笑笑，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安慰，或是来帮助小丑。
也许他们也抛弃了感情…
就像…地底的怨灵人偶…
小丑摇摇头，叹息一声。他清理完伤口，准备摘下面具的时候，他的身旁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大哥哥，刚刚摔得很痛吧？给你擦擦。”
还是刚刚那个女孩，只见她递过一张纸，睁着大眼睛。显得无比可爱。
小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纸，然后叫她回去了，他看着纸，痛苦的闭眼，喃喃着：“对不起。”
· · · · · ·
医院里，
一个男子，神情忧郁。
他叹息，用低沉的嗓音对医生诉说…诉说着：
“医生，我得了抑郁症。”
“抑郁症？”医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你去马戏团吧，那里有全镇最好的小丑，他能治好你的。”说完，转身就走。
“可是。”男子突然放声大哭，“我就是那个小丑啊！”
医生顿住了，“你就是那个小丑？”
男子点点头。
“对不起。”医生拿起手术刀，往脖子上一抹，自杀了。
是的，自杀了。
还在医院的人也自杀了，死不瞑目。
宛如传染病，
一夜之间，小镇再无人烟，包括马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