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芳华·香如故(2)

“她在怨我吧。。。怨我没有救下她。。。”
他这么想。
回去后，他在父亲门前跪了两天，终于得到了父亲的让步——可以将她纳为妾室，但必须娶吏部尚书的嫡长女为妻。
他满心欢喜带着银票去为她赎身，却刚好看见她一身红衣从空中坠下。
一地血红，宛如零落的梅。
腰间是她惯使的长剑，手中握着那枚红玉梅花玉佩。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那是她最后的一句话。
墨玉似的眼，渐渐失去了万千华彩，只剩下了一片死寂和他的身影。
后来，他才知道，她流落风尘之后，一直不肯放下那一身傲骨，一直被老鸨毒打，一身伤痕累累，至死仍是完璧。
后来，他才知道，她不惜得罪青楼头牌，也不肯交出那枚红玉梅花玉佩。
后来，他才知道，老鸨已经将她转卖给了极好女色的刑部尚书嫡长子。
后来，他才知道，她只想保全他心中最美好的那个她。
后来，他才知道，她至死，都念着他。
他亲手葬了她，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他剪下她和自己的一抹发，用红线缠绕，放入她的棺。
墓志铭上，刻着这么几个字——“关程锦发妻洛玉梅之墓”。
他终日一袭红衣，奏着她曾经最爱的梅花三弄。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他在小屋内画下她一袭红衣舞着剑的样子，题了这么一句诗。
他在她长眠的地方栽下了一株红梅。
他终日孑然一身，无悲无喜，无笑无泪。
京城再无程锦公子。
那之后，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人们早已忘了曾经还有一位名动京城的程锦公子。
他早已化为一袭红衣枯骨，卧在她的墓前。
一个云游僧人，发现了他，将他葬在她的身侧。
因着大雪，僧人暂歇在了他的小屋内。
僧人看着他的画，摇头只叹了句
“痴儿。”
次晨，僧人念着佛号再次远游。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