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物语】雪女（四）处暑(2)

“那是自然。”他满口答应。
我带着他采小百合、绣线菊，去看山兔和山蛙赛跑，去“视察”食梦貘一家的农田，还吃到了美味的淡忘梦菌。晚上，我们用雪在山顶堆了一座雪屋，坐在里面一起等着看第二天的日出。
我从来没有过这么美好的感受，虽然很难描绘，但是我能体会到什么是朋友。
佑这个傻小子，竟然以为我会冷，把他的围巾系在我的脖子上。不过看在他还不错的份上，我就不戳穿他了。
天蒙蒙亮时，太阳在云海中跃动，最初只是东方明亮的一团。很快，太阳的光芒向四方发散，揉碎黑暗，唤醒山岗，唤醒原野，唤醒溪流，阳光照遍了大地。
佑不知不觉向我靠近，用一只胳膊把我抱住。
“你的身体很冷啊，这么一夜冻坏了吧。”他有点心疼。
“喂，我可是雪女啊，当然很冷了。”我满不在乎地说。倒是他陪了我一天，没被我的寒气冻得够呛就不错了。
“什么？雪女？”他这才意识到我是雪女，看来他比雪童还傻。
“是传说中能呼唤风雪的雪女吗？”他追问道。
我心神慌了，怕他离我而去，我只有这一个朋友。
“你……嫌弃我是妖怪吗？”我小心问道。
他却摇摇头：“当然不了，你救过我的命，还救过我母亲。最重要的，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他换用两只胳膊紧紧把我搂住：“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你要相信我。”
若是我能看到自己的脸，一定会发现我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我……我……知道……”我支支吾吾的。
天大亮时，我送他下了山。从这以后，每隔七天他就会上山陪我一天。每到这一天，我都会望向远方，期盼着他的到来。最初我还会到山腰去迎接他，但他固执地让我在洞里乖乖呆好，我也就不再执拗了。等他到了山顶，我就带他一起在山上游玩，有时候还能遇到一些乐子。
有一天，在捉雪鸡时，他问我：“你以前没有朋友吗？”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告诉他：“以前认识的人，就只有雪童了，应该算半个朋友吧。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像个孩子。除了他之外，就没有朋友了，也没有家人。”
“也没有家人吗……”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很惋惜我的境遇。
“以前我有家人的。”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曾经是有个家人。
捋了捋思路，我的记忆清晰一些了：“我有妈妈。就像通常的雪女一样，上一代的雪女可以从身体中分离出新一代的雪女。我小的时候就是和妈妈生活在一起。
后来的一个冬天，妈妈下山去村子里觅食。就和你听到的雪女传说一样，雪女会伪装成迷路的人，向主人讨水喝。如果主人按雪女的要求给了凉水，就会为雪女所害。这就是我们雪女的狩猎。
也不知道人类是怎么想的，虽然早就有这种传说流传，可是每年都会有人上当，人类真是太好骗了。
妈妈向一户人家的主人乞求凉水，那家的主人果真给了她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