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暮云君九轻
祖师爷庙内,香火鼎盛,百年如一日,十载弹指过,一派喜庆升平,充满憧憬。张云雷和杨九郎两人同郭老板在烧香祭祖,今天晚上两人就要首台演出了。初订在了真光戏院。戏院派人接两位新角去照相馆拍照,弄个新的剧目彩报。 在彩绘的虚假布景前,高脚凳上有一盆四季绽放的假花,墙边垂着带金线流苏的幔幕,又有假山假石假远景。杨九郎和张云雷都被照相馆里的人装束了一番,穿蓝绸薄纱缎子长袍马褂,翻起白袖里。少年裘马,衣履风流。杨九郎还在一旁理不清衣服上的飘带。张云雷瞅瞅他,帮他理顺了飘带。虽说两人都手持一把红檀扇,却是两种风格,杨九郎因从小练习地是武生,活脱脱戏文里的小霸王,张云雷则面容清俊,气若芝兰,随手打开的扇子尽显风流。
拍完照的俩人坐车回到了戏院,张云雷对着镜子慢慢地描着红妆,杨九郎突然出现在镜子里,给了他一包热腾腾的栗子,张云雷瞥了一眼:“你不好好上妆,而去搜罗这些吃食,今日可是你我的单场,还不上些心。”杨九郎讪讪地拍拍手:“我张生就是一介穷书生,怎能和莺莺小姐这花容月貌相比,胡乱画画即可。”张云雷噗嗤笑出了声,杨九郎把栗子用油纸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我知道,你每次扮上旦角后,都会不高兴,你就说整个戏院子里,是不是你最俊,别人想扮这崔莺莺还没有机会呐,”“行了,行了,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找别人打趣去,不要影响到我描妆”。
华灯初上,戏院像是这乱世里的安乐城一般,灯红酒绿,门口贴着“张云雷,杨九郎”的红纸被各处送来的鲜花遮地只能看见烫金的一个角,真光戏院的位子早已被人占满了,二楼连过道都站满了人,大家都想一睹郭老板藏了多年的得意弟子,人声混合着茶水滚烫、杯盏相藉。“秦爷,您二楼包厢请,我们郭老板特地为您预留了最好的位置,”随着门口小厮的吆喝,一行灰褐色长褂的人上了二楼,为首的是北京城里有名的秦爷。戏院里的大铜钟当当当敲了几下,满座宾客都静了下来,伴着红娘的唱腔,入目的是顾盼流转的多情目,素手一翻,开口便是珠落莺啼,“花落流水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台下的宾客皆被惊艳了,秦爷更是不禁赞叹“郭家班果真是卧虎藏龙,怨不得郭老板从不轻易让他上台,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的上戏文里的‘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可了不得,怕是日后就是名角,一票难求了”。
郭老板看着台上的张云雷,对着秦爷笑了笑,“哪里,哪里,这北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我们这样的人,小徒这才刚开始,以后还得仰仗着秦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