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桁河旧事(6)

我的裤子很快湿了小半截，头发也被吹来的雨水打湿了。我急忙退了回去，免得湿得太多会感冒。就这样，雨忽小忽大，下了有两三天。那两天，这么大的雨，不怎么可以摆渡，就没有去渡口看看。第四天早上，雨停了，我缓缓地挪向渡口，一蹦一跳地越过积了很深的水坑，到了渡口，发现河水涨了好多，多多少少扩宽了有二十来米的样子，师傅已经在船头坐着，看见我来了，和我打了个招呼，告诉我说，“今天你来摆吧，历练了这么久，应该可以应付现在的情况了。”“师傅，那你多照看了。”我有些不情愿，因为这河水已经不像往日，远远地向河中间望去，偶尔会有一大团秸秆像赶集一样往下游飘去。我有些心虚，不过，总要努力地去做。上午半天，并没有一个人，我渐渐平复了一些心情，下午，间间断断来了很少的一点人，我试着最大的努力，东歪西斜，扭扭捏捏，终于将乘客摆到了岸边。
在快要到傍晚的时候，天更凉一些，起了一些风，夏天，没有太阳的时候，吹着这充满凉气的风，觉得非常非常的舒服。这时候，迎来了我们最后的一批乘客，乘客上了船，我开始向对岸划去，渐渐地感觉风越来越大了。我小心翼翼，认认真真地维持着船的平衡，使出了我的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船划过了河的中间，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突然一阵强风吹过，我一不注意，把右手的船桨松开了，我低下头去拿船桨，船体一斜，我跌入了水中，我那时候水性很一般，水又那么急，我努力地想游着，在水的冲刷下却又着力不从心，最后竟然喝了好几口水，后面昏昏沉沉，直到我发现我躺在床上，旁边站着我的师傅。师傅说，“你的父母来过了，看见你没事，又都回去了，我这里小，容不下那么多人。”我稍微努力了一下，就坐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悠闲地看着这个屋子。屋子不太大，里面也没有太多的东西，简简单单的桌子上，放着一根蜡烛，蜡烛下面放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比较精致，应该不是本地产的东西，笔记本下面放了一两本书。
旁边有一个柜子，柜子里放着一些书，柜子似乎有些脏，很多书似乎也都没有翻过了。我没有认识太多的字，还是想去伸手去拿桌子上的书，不想，却将笔记本弄掉在了地上，师傅看到了，吃了一惊，连忙低下头，将笔记本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我连忙道歉，看了这些，我知道，这个笔记本对师傅应该很重要。我请求师傅，想要看看那个笔记本上面写了些什么，师傅很不情愿，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笔记本里面没有太多的内容，有的是几篇小短文，我可以大致认识一些字，有些问了师傅。其中一篇上面写道，也许雨落之时，也许细雨纷纷，看不见的是你的影子，观不见的是你的颜色，那天你独自一人西去，那桥边的椅子便成了我的归宿，早上太阳东升，晚上夕阳西去，我渐渐忘了春夏秋冬，忘了阴晴冷暖，只知道，太阳起的格外的晚，落日降的格外的早。我有些记得，那新绿新绿的杨柳，何时换了颜色，那欢快聒噪的知了，何时失了声响，那满树垂满的柿子，何时踏入泥土，那扑面芬芳的梅花，何时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