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 雪 逐 月（二）(3)

与两位皇子一起学习自然是件马虎不得的差事。即使心思细腻的傅红雪总是提点马虎粗心的裴文德，也总是难以周全。生性自由散漫惯了的裴文德更喜欢在武场肆意挥汗，面对那些之乎者也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时间长了连先生也默认了傅红雪替上课打瞌睡的裴文德回答问题。后来先生干脆连裴文德的名都不点了。
这天，傅红雪照例先送走先生和两位皇子午休，然后帮着傅红雪把罚抄的书都完成了，这才把旁边一边等一边已经睡着了的裴文德叫醒。他们俩让小厮收拾了书本先去宫门外等着，自己则慢悠悠地逛着御花园向宫门走去。
“师兄，你不奇怪吗？为什么先生从不生你的气。”傅红雪终于忍不住问心中多日的疑问。
“不生气？怎么不生气！这罚抄的书不是你帮我写的嘛，你这么快就忘记了？”裴文德瞪着眼睛说。
“这是做做样子。师兄你忘了，我们二人是来陪读的。哪有陪读的在学堂上睡觉，皇子们却在一边念书的。更何况你之前迟到那么多次，先生那次罚过你！不过都是些口头上的训诫。”
“小雪，敢情你是觉得先生罚我罚得轻了？”已经撸起袖子的裴文德一把抓起傅红雪的手腕说，“父亲前几日教你的剑法你记熟了吗？走，这就去武场比试一下。让师兄好好教教你。”
“诶，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这宫里和家里不一样，万一有人拿着这些事儿挑师傅的错... ...”
“你放心，我有分寸。”大大咧咧的裴文德终于把师弟的提醒听进去了，不过这面子可不好放下，“不过这武功还得继续教，走，咱们回家！”
两人正在拉扯间，一回头竟然发现原本应该已经回殿休息的四皇子一脸不悦地站在不远处。
他们二人赶忙过去行礼。可是礼行完了，半天也不见四皇子让他们起来。扛得动刀，舞得了剑的少年郎却着实忍不了这宫廷里繁复的礼节。只隔着薄衣跪在花岗岩上的钻心之疼让裴文德，跪了没一会儿就发出丝丝的吸气声。
听此，四皇子终于发声：“起来吧！”他盯着因为疼痛而挤眉弄眼的裴文德说：“你二人真当这里是自家后院了？居然如此不知体统，光天化日在御花园里嬉戏！简直是不堪入目！”
四皇子的严厉指责让傅红雪和裴文德都心中一愣。要说这四皇子，可是个性格宽厚的主子。与其他皇家子弟比起来，简直就是个菩萨心肠。更何况他们几人每日一起上学，还常常一起习武，一向相处融洽。今天这是怎么了，四皇子的语气简直像换了个人。
“启禀殿下，我是兄弟二人确是有些越矩。本是我二人之间的玩笑，但是一时贪玩，忘记了身处皇宫。今日是我二人的错，还望殿下宽恕一二。”傅红雪连忙道歉。可是说了半天，四皇子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仍然定定地看着一脸疑惑的裴文德。
“诶，内个，启禀殿下，我师弟说的是真的。我们知道错了，绝不会有下次。”裴文德见四皇子对傅红雪的道歉完全不买账，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平时应付父亲和师傅的那唯一一套说辞拿出来撑场面。说着还不忘送上他招牌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