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青铜时代号案”的审判——读《三体》之“青铜时代号案”有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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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在“青铜时代号案”中，“谋杀罪”和“反人类罪”是法条竞合关系，即同一个犯罪行为由于法律规定的原因，同时触犯了多个具有包容关系的罪名，此时应当选择一个最为合适的罪名适用，而不应同时适用多个罪名。
（四）“青铜时代号”是否构成“反人类罪”？1、“青铜时代号案”是否符合“反人类罪”的客观构成要件？根据《罗马规约》，反人类罪的客观构成要件是，广泛或有系统地针对任何平民人口进行攻击。
首先，在反人类罪中，攻击行为的实施应当是广泛、有系统的，这同时意味着攻击行为具有一定的政策因素。“危害人类罪的成立，要求‘攻击行为’与‘政策’具有关联性。以任何平民人口为侵犯对象的攻击行为都不是孤立的事件，而是作为国家或组织攻击平民政策的组成部分，或者是推行这种政策的结果。”[17]
在“青铜时代号案”中，青铜时代号的行为是否是“广泛、有系统的”？青铜时代号的攻击行为是否具有政策因素？笔者认为是需要考量的。其向量子号攻击，仅是一起孤立事件，虽然造成的后果规模很大，但单就这个单一行为本身而言，较难认定为“广泛、有系统的”。此外，虽然其在攻击前进行过投票表决，但这是一个决策行为，也难以称之为“政策”，决策和政策还是有所区别的。
其次，在反人类罪中，攻击行为应当是针对平民人口。当然，对于“平民”实际上采广义理解，即同时包括未实际参与战斗或已经放弃战斗的战俘、敌方人员、医务人员等。在“青铜时代号案”中，“量子号”上的人员实际系己方战友，我觉得符合广义的“平民”概念。
2、“青铜时代号案”是否符合“反人类罪”的主观构成要件？根据《罗马规约》，反人类罪的主观构成要件是故意。
这里的“故意”至少包括两个层次的“故意”：第一个层次，故意实施攻击行为，即行为人的攻击行为是其故意实施的；第二个层次，对于攻击行为的广泛性、系统性、政策性持明知并且积极响应、促成的故意。
“青铜时代号”具有第一个层次的故意，但是如上所述，由于“青铜时代号”的攻击行为的客观状态本身不具有广泛性、系统性、政策性，因而亦难以认定其具有第二个层次的故意。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判“青铜时代号”犯“反人类罪”可能值得商榷。
三、结语以上系笔者读《三体》之“青铜时代号案”的感想，之所以写这篇文章是因为它勾起了笔者对于“洞穴探险者案”、“理查德·帕克公海被杀案”的直接联想。刘慈欣是一位了不起的科幻作者，其作品不乏人文精神，对于人性的思考，对于人类社会相关体制、理念的追问。这些都值得我们思考。
2019.04.20
【1】参见：[美]彼得·萨伯著：《洞穴奇案》（陈福勇、张世泰翻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5年9月版，第15-17页
【2】参见：[美]彼得·萨伯著：《洞穴奇案》（陈福勇、张世泰翻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5年9月版，第17-1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