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壁残垣——斯大林格勒（九）

列昂尼德牺牲了，不过大家却无法给他一个葬礼。周围难保没有德国人，因此，大家抬着列昂尼德的遗体，放在房子的一角，草草地用砖石将他埋葬。
而此时的托马斯上尉，正在接受一场训斥。
“托马斯！我真是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无能！”舒尔茨拍着桌子大骂，“你不但没有抢到那座烂尾楼，反倒又报销了十几个人，还包括四个炮兵！”
“这……确实是我的责任。”托马斯低着头，低声嗫嚅道。
舒尔茨走到他跟前，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我告诉你，元首派我们来是信任我们，要是辜负了他，这责任我们谁也担当不起！元首能授予你勋章，同样也能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舒尔茨的声音如此可怕，以至于门口站岗的哨兵都吓得战战兢兢的。
此时已近下午，太阳刺眼的光芒伸进了屋子里，把这乱糟糟的房间照的空明清亮。
“啪”的一声，舒尔茨打开了一个抽屉，掏出一把鲁格P08手枪，拍在桌子上：“三天之后那房子里要是还有俄国人，你就自己看着办！”
托马斯离开舒尔茨的指挥所，想着攻下房子的对策。副官死去时的惨状和那门炸膛的炮告诉他，房子里有个死神一般的狙击手。如果自己和副官换了个位置，恐怕舒尔茨少校正对着他的尸体破口大骂呢。他垂下眼睛，看着脚下的石子，心情像街上的破坦克一样沉重。
“等等，用坦克轰掉房子？”看看身旁被击毁的坦克，他苦笑了一声，“不行，自己又没法调动坦克……叫来另外一个枪法好的人？听起来是个主意……”一抹微笑出现在了他的嘴角上，他回到自己那里，脚步轻快了起来。
几分钟后，一个背着Kar98k狙击步枪的年轻人来到了托马斯的临时住所。这个小伙子满头金发，不算很高，眼睛像大海一样晶莹，好像有一股灵气在他的双眸之间游走。
他推开一扇破破烂烂的门，来到了托马斯面前。
“少尉尤斯图斯·冯·施密特前来报到！”他向上级敬礼，声音响亮而有力。
“施密特，我听说你是我们这儿最厉害的狙击手，对吗？”托马斯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是的，上尉。”
“很好，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有信心吗？”
“不管是什么任务，我都可以向上尉保证完成！”
“那就好。”
他领着施密特出来，走过几个街口，来到了那栋房子前。
“看见那个了吗，施密特？”托马斯指着坏掉的炮，“那个就是他的杰作。现在，他就猫在前面那房子里。你需要做的，就是崩了那家伙的脑门，让他再也威胁不到我们！”
“Ja！”施密特再次向他敬礼，脸上带着一种混杂有稚气的坚定神情。
第二天早晨，娜塔莎和往常一样，匆匆吃了些东西后就上了楼。顶楼有一个长走廊，墙上有许多窗户，此时，娜塔莎就趴在其中一个窗户前，望着下面的街道。
德国人就在周围不远处，站岗的，巡逻的，还有躲在掩体后面偷偷抽烟的。偶尔听见几声枪响，一群人冲过去，混战一通，之后又恢复于平静。飞机也在天空中互相追逐，娜塔莎从瞄准镜中观察着他们厮杀，耳边似乎能听见子弹击穿钢板的声音。只见一架飞机机尾窜出橙黄色的烈焰，接着便毫无生气地栽下来，摔在地面上，在它所处的位置升起一股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