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之轮》北欧神话题材短篇小说(5)

闪电的光晕掠过云雾的脸谱，天空便像个婴儿嚎啕大哭起来。温暖的雨露降下，一道播撒下新生，散落在村庄的中庭，将躺在冻土上的狼人从死亡中唤醒。
奥丁的恩赐是神圣的，狼人体内流淌的血液却是不洁的。他的伤口没能被愈合。
在狼人模糊的视线中，浮现出了那只饿狼的身影。狼人问它，你是谁？你是恶魔吗？饿狼答道，当你嗜血时，我是你的利齿；当你逃避时，我是你的解脱；我是你凝望湖面时的倒影；我是你在炼狱中受难的替身；我是你在噩梦中遗忘的自我！
狼人忽然抚摸它的额头，这一举动使它惊愕不已。就这样，狼人接受了饿狼的存在，饿狼也归还了狼人的记忆，还一并教授给他开启地狱之门的方法。他们清楚，如果想依附这个千疮百孔的躯体存活下去，唯有求助于地狱的力量。
狼人完成了魔法阵。在发动它之前，孤注一掷地，狼人对月长嚎，向整个世界宣布囚禁他灵魂的盒子底部还装着希望。
这声嘶吼穿过森林和峡谷，跨越了不可思议的距离，将远方城镇中熟睡的人们惊醒。人们纷纷高举火把和武器聚集到街道上。而狼人精疲力竭，昏死了过去，他沉重的身躯跌落进地狱的大门……
数月后，在大雪纷飞的山脉之巅，精灵一族遗留的神殿被改造成了重型要塞，它一度充当着人类最后的防线。来自地狱的侵袭从未停歇，却从未有一个恶魔能逾越这座要塞。如今轮到人类反攻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英雄们聚集在此，他们整装待发，决心要让恶魔们尝尝人类的厉害！
远道而来的英雄们中不乏异士。有一位披肩散发的大剑豪，他能支配别人的影子去砍杀本尊。他参战的目的竟是求死，正所谓武士的终焉。同他一道而来的是个浑身刺满经文的僧侣，他能不眠不休地作战，并且刀枪不入。人们问起他为何而来，他答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那位面色苍白的死灵法师⑥却说，真正的地狱并不在世界的底层，而是在我所在的地方。看在那个冒着滚滚黑烟的骷髅侍从，没人觉得他的话是故弄玄虚。来者中还有一位小丑扮相的驯兽师，他甚至驾来了一头货真价实的龙。他的目的是将所有恶魔制成人偶。
又一次地，女战士将蓝色的油彩涂抹在脸颊上。她清楚，这些图案不会带来任何好运。它们谱写出的是孤注一掷的决心，是不成功便成仁的誓言。
作为群雄之首，女战士一声号令，将大军带到了她久别的故乡。
在这个村庄的中庭，巫师们镇守着地狱的大门。
关于地狱之门的故事已是经尽人皆知。数月前，人们在一座荒村中设下陷阱，捕获了一个狼人。当晚，那里却再度传来狼嚎，而非象征胜利的号角。当援军赶到，他们震惊地发现了一道敞开的地狱之门。它的存在，使人类的反攻成为了可能。
当女战士目睹现场的迹象，她的心头随之一颤。那一刻，女战士明白了是谁留下了地狱之门，也清楚了狼人的身份。虽说她与那个狼人只在竞技场中有过一面之缘，迸发出的情感却无可比拟。原来所有的担忧都是真的！若不是因为那任性的慈悲，若不是因为那优柔寡断的最后一击，狼人就能免遭许多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