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天明(3)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用力一脚踢向门，却让自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一瘸一拐的跑到花田中卡拉的墓前，花瓣随着风四散，乱飞，我双手搭载一米的墓碑上，看见了一行字
拒绝了生，就只有死，唯独这两者，非此即彼
宾齐走了过来，我问他，“这是谁写的墓志铭？”
 “你自己。”他回答道到。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可眼泪还是没憋住。
这天夜里，我坐在月光洒满的沙滩上，手里握着那块挂坠。就只是块打磨光滑石头，上了油和色的工艺品，卡拉生前一直把这块石头系在自己的脖子上。冷而柔和的月光下，这石头也发出了七色的光，像彩虹被冻结在了这块石头里一样。我一边看着这石头，一边哭出了声，海浪的声音很大，足够掩盖掉我的哭声。我奋力的把石头给丢到了海里，让它沉入海底，就像海浪推走我的眼泪一样，无影无踪……
我站在悬崖边上，笔直的走了下去……
电幕般的光黯淡了下去，扼住我脖子的那只手也越来越紧，我怎么也反抗不了。
“住手，卡拉”凭着一口气说出了这句话。
我失去了知觉……
又是一阵焦虑和心悸，从安乐椅上醒了过来。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安详，我拿起拐杖，准备走出门，看看花田和飞向月光的花瓣。奇怪，门的把手好像坏了，怎么也打不开，作罢，找了点木材，在炉子里生火，火光把月光给逼到了角落，炉子里时不时还发出兹拉兹啦的声响。
风让安乐椅摇得越来越厉害，窗帘飞得越来越高，炉火也被吹得一边倒，我费了些劲才让窗关上，窗帘和安乐椅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子被风击打，时不时的哐啷一下。
炉火熄灭了，月光又占领了屋子，我回过头去，炉子变成了一扇门，我用力的拉开那扇门，看见了安乐椅，月光，以及飞起的窗帘，我用力的转过头，只有墙和柜子，炉子的那里还是一扇门，我又拉开了它，还是这样的场景，再拉开一扇，再拉开一扇……终于，那里不再是一扇门，而是窗子，窗子里透出温暖的火光和说话的声音。
“宾齐，”我长叹一口气，“真不敢相信卡拉就这么走了。”
“别太难过了，你知道，卡拉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确不应该难过。”我打断了宾齐的话。
“想想墓志铭吧，这个我不能帮你。”
我随手就拿了一张纸，用力潦草的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拒绝了生，就只有死，唯独这两者，非此即彼
“你一定要写这样的话吗？”
“你别管了！”我突然就拍地板，气喘吁吁的向宾齐吼。
宾齐冷静的看着我，什么也没说，随后慢步的走了出去。
我站起身来，又用纸条写了：
你的记忆会消散
你会彻底了忘却
时间，人，还有悲伤
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
陪伴你的只有月光和
月光下盛开的花
然后便把这张纸放到了抽屉里。
我把炉子里的火熄灭了，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然后我躺在安乐椅上，任凭月光浸透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