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下的树与叶(3)

她还在那里。树理心里闪过一丝触电般的快慰，不安突然间消散了。
“……风……过去了？”良久，叶子先开了口。
“嗯……”
“……出去看看。”
“树理……我们要去哪儿呢？”叶子有气无力地拖着脚步，“……树理？”
“谁知道……大概沿着昨天定好的路线走吧……只是改成徒步了。”问得有气无力，答得也有气无力。
车果然被掀翻了。树理和叶子围着转了两圈，决定比起想办法把车翻过来，还是拿出东西走人比较现实。
“铛”地一声，树理的脚下踢到什么坚实的东西。
“那是什么？”叶子探过头来。
“呃……枪。”树理看着脚下的东西，时光磨去了它的棱角，她差点辨认不出它的原样。
“还能用吗，还能用吗？”
“我看下……”树理翻过来看枪托，打开弹夹：“没剩多少子弹了……不过也没有省着用的必要。”叶子好奇地凑过来，看着树理煞有介事地摆弄枪械。
“你还会用这个，很意外啊。”
“……一般吧。爸爸以前教过我，已经忘了不少了。”
“你爸爸？”
“我爸爸会用枪。不过后来他坐着飞机走了，戴着钢盔，和别人一起。”树理停下手上的动作，望天，好像在回忆，“那飞机很吓人的，黑漆漆，像老鹰。”
“哦……”叶子若有所思。
树理站起来，四处看看，突然朝天放了一枪。枪声如炸雷似的在她耳边爆开，在灰白世界中回响。
斜左方的垣壁落下一片灰尘，下雪似的。
“诶？为什么会打到那边……什么东西拽了我一下——”
“大概是后坐力吧……”
“……应该是。”
“接下来，那边的窗户。”叶子一指，“手用上劲。”
嘭！
“还是偏了一点点……”
“这次瞄准后向左偏一点——过了，过了！好，停！”
枪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先后传来。
“成了？喂，我打到了！”兴奋的树理跳了起来，甚至忘了脚下的薄冰。下一刻，她脚一滑，栽倒在地。
“疼疼疼……”树理捂着屁股，呲牙。
“恭喜。”叶子憋着笑意，“一枪双响，不仅打碎了玻璃，还打烂了你的屁股。”
树理嗔怒地盯着她。
短暂的沉默后，笑声在荒凉世界的沉寂中迸发出来。树理笑得瘫倒在地上，叶子靠着墙。
“为什么……这么好笑……”树理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实在是怀念的感觉。
叶子好不容易喘过来气。她开口说了什么，但楼体倒塌的巨响如洪流一般，将女孩细弱的声音淹没。
叶子捂住耳朵，二人用目光传达着震惊：这次又怎么了？
“那边的楼！”树理指着叶子身后远处的废墟。
本已破旧不堪的废墟底部冒着黑烟，远远地隐隐看见火光。在两个女孩的注视下，干枯残旧的楼层慢慢倾斜，倒塌，仅靠重力垒叠起来的砖瓦支离破碎。
叶子突然一惊。她向树理喊了什么，立刻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