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相生（持更/仙界/刀片儿糖/长坑预警）章节三十三

章节三十三：人间之二十四
一双眼里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另一双眼里是盛冬结了冰的湖面。
两束目光针锋相对，空气中都能嗅到浓烈的火药味。
杨显圣盯住了杨九郎，他的好儿子。怆然与愤怒彼此裹挟着在心内盘旋。
自你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如今已长得比为父还要健壮高大，心思也不似从前那般单纯易懂。谁曾想有朝一**我父子二人在此剑拔弩张，竟是为了一个外人。
想到这不禁有些荒唐地笑了起来，道：“怎么？见了父亲连行礼也不会了？”
“若能给孩儿立了好榜样，我自当该行的礼数一个都不敢忘，只是父亲所做作为在孩儿看来实在龌龊，上不得台面，是以不想行礼！”杨九郎双眼血红，目光扫过桌上那几封书信，额上青筋滚动。
杨显圣猜着他是知道了老杜私扣书信之事乃是受他指使，是以怒气冲冲前来质问。此事他自认确实做得有些不地道，可若当父母的一门心思认定这是为子女好，那便什么歪理都变成合情合理了。
“好。当儿子的对父亲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语，按理说真该将你逐出家门去！”他点着桌上那几张信纸道，“念在你是被美色迷了心智，说话行事不由自己，我也不跟你计较。既然闹到这地步，我便实话说与你。这一封是你舅舅的信，我已与他议定，你与久春年纪都不小了，都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明日便是你二人订婚之日。你娶了妻，趁早把从前那些孽缘情债收拾干净，踏踏实实过日子，也好快些为杨家延续香火！”
“香火……”杨九郎感到一阵滑稽的无力。
什么爱子心切，什么为你打算……说白了不过是为四个字：传宗接代。
“婚姻之事在父亲眼里真就是如此？莫论什么两情相悦，但凡是能生出孩子来，随意娶个女人也罢，娶头母驴也罢，竟没一点分别？”
“久春知书达礼，必是极好的贤内助。你二人自小青梅竹马，话也投机，自然是极相配的。她哪点不比你那张云雷强出许多去？”
“相配不相配，我自己竟是说了不算的。”杨九郎苦笑一下，“久春的好，自然有懂她的人来欣赏；云雷的好，父亲不懂，哪怕全天下人都不懂，我知道便好。”
心知再怎么说父亲眼中他也早已是逆子一个，他无心再纠缠，走到桌前，认准了云雷的笔迹，将那几页纸收在袖子里，转身对杨显圣说：“儿子绝无可能迎娶久春，这句话还是早些告知父亲为好；省得到时在满堂宾客前驳了您的面子，舅舅和表姐脸上也无光。”说罢便要走出门去。
“杨九郎！你给我站住！”杨显圣见他心意已决，一幅宁死不屈的模样，大为光火，怒喝道：“我告诉你，这门亲事由不得你反对！”
“儿子若死都不从呢？”
“你可知那胡荣宝家的也得了我的请帖，明儿他可就坐在宴席上，”看到儿子的背影猛地震了一下，杨显圣冷哼一声接着道：“是不是忘了，张云雷背着胡荣宝和徐凤娇的两条人命，那群豺狼鬣狗正耸着鼻子满城嗅着他的踪迹。若你执意与我作对，那便休怪我当场指认凶手。” 终于亮出最后的底牌，杨显圣眼满意地看着儿子的面色由白转青，两腮虽咬得紧紧的，眼中的火焰却渐渐灰暗下去。